记忆深处

消毒水的气味。颜沫睁开眼，看到洁白的天花板和点滴架。她试图坐起来，右肩传来剧痛。

“别动，镇静剂的剂量足以放倒一头牛。”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沈翊坐在床边，额头还缠着绷带，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他穿着军装，肩章显示他隶属于某个特殊部门。

“你...军方？”颜沫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技术顾问，专门调查卫氏科技的非法实验。”沈翊递给她一杯水，“三年前我们就盯上他们了，但一直缺少决定性证据。”

颜沫急切地环顾病房：“温宥熙呢？鹿尹玺呢？”

“都活着。”沈翊的表情变得复杂，“但情况不太乐观。”

他调平病床，打开墙上的显示屏。画面分成两部分：左边是温宥熙，躺在隔离病房里，身上连着各种监测设备；右边是鹿尹玺，坐在一间音乐治疗室里，茫然地盯着面前的钢琴。

“温宥熙的大脑同时存在两套记忆系统，互相排斥。”沈翊解释道，“我们的医生正在尝试稳定他原有的记忆，但...”

“但什么？”

“有些移植的记忆已经扎根，无法完全清除。他可能会永远生活在两种记忆的夹缝中。”

颜沫的视线转向鹿尹玺的画面：“那他呢？”

“奇怪。”沈翊皱眉，“我们原以为他只是个被非法实验的受害者，但在他破碎的记忆深处，我们发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屏幕上，鹿尹玺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琴键，弹奏的正是《月光》的片段，却在第三小节刻意弹错了一个音符——将降E弹成E。

颜沫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这不可能...”

“除非他听过你和温宥熙的回忆。”沈翊调出一份加密文件，“鹿尹玺的真实身份是‘记忆黑客’，一个地下反抗组织成员，专门渗透卫氏科技的相关机构收集证据。他接近你是为了获取温宥熙的记忆样本——因为温宥熙是唯一成功保留自我意识并逃出实验室的受体。”

“所以他手机里我的照片...”

“不是迷恋，是监视。”沈翊叹气，“但他低估了卫氏科技的技术。在一次治疗中，他们发现并绑架了他，试图删除他的反抗记忆。结果操作失误，反而触发了预设的应急程序——那段直播中的恐慌发作和你的照片曝光，都是计划好的求救信号。”

颜沫回想起鹿尹玺在直播后的声明：“他说‘迷宫出口’...”

“是他植入自己大脑的触发词。”沈翊点头，“我们在他耳后的皮下找到一枚数据芯片，里面是‘涅盘计划’的全部算法和...一个致命漏洞。”

屏幕上切换到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中心位置标红了一个变量。

“记忆移植有个根本缺陷——它无法处理矛盾情感。“沈翊放大那个变量，“当受体同时体验到爱恨交织等复杂情绪时，系统会崩溃。鹿尹玺故意让自己‘迷恋’你，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触发这个漏洞。”

颜沫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信息冲击：“所以现在...？”

“军方已经查封卫氏科技，逮捕了韩君逸和大部分高管。”沈翊的表情突然阴沉，“但卫总和其他核心研究人员失踪了，包括所有关于记忆移植的一线数据。”

“林珮呢？”颜沫想起那个矛盾的女医生。

“她主动投案，现在是我们最重要的证人。”沈翊站起身，“她说想见你，有关于温宥熙的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