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七月湿热难耐，奥运村媒体中心空调嗡嗡作响。许知念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电脑屏幕上《银球之下》的最终剪辑版本刚刚通过ESPN高层审核。这部记录林高远康复历程的纪录片不仅获得艾美奖提名，更被国际奥委会选为官方宣传片之一。
"许，你的电话。"同事递来手机，屏幕上显示"Z"——这是她给林高远设置的特别代号，自从三年前那封改变一切的加密邮件开始。
"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
"媒体中心，刚审完片子。"许知念转着无名指上的银戒指，"你呢？"
"北区训练馆。郑毅刚才打爆了三个球。"林高远的语气轻松得不像在谈论他明天半决赛的对手，"想见你。"
许知念看了看表——距离奥运村宵禁还有两小时："老地方？"
"带相机来。"电话挂断前他说，"有东西给你拍。"
奥运村边缘的小天台是他们这半个月来的秘密据点。许知念到时，林高远已经坐在栏杆上，背后是东京湾璀璨的夜景。他穿着中国队红色训练服，左膝上的护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违反队规溜出来的？"许知念架好相机。
林高远从兜里掏出颗乒乓球抛给她："教练特批的。毕竟——"他做了个投篮动作，"明天过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许知念接住球，指腹摸到凹凸的触感。对着月光细看，球面上刻着细小的「2024.7.30」——明天男单决赛的日期。
"迷信。"她笑着把球收进口袋，却摸到另一个硬物。掏出来是枚崭新的戒指，白金戒圈内嵌着一粒乒乓球大小的钻石。
"本来想明天赛后给的。"林高远跳下栏杆，单膝跪地时左腿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怕到时候太激动忘了。"
许知念的镜头忠实记录着这一幕：东京的夜空下，刚满28岁的奥运冠军跪在水泥地上，手里举着枚荒诞又真诚的钻戒。远处奥运主火炬在夜风中摇曳，像颗永不坠落的星辰。
"林高远，"她放下相机，声音发颤，"你确定要在赛前搞这种仪式？"
"不是仪式。"他固执地举着戒指，"是战略部署。郑毅复出后研究了所有我的比赛录像，但他算不到这个。"戒指被推进她的中指，"明天无论输赢，全世界都会知道许知念是我的。"
许知念望着指间闪烁的钻石，突然想起三年前里约那个夜晚，他把金牌挂在她脖子上说"没有你，我拿不到它"。如今他们站在更大的舞台上，面对的却是更复杂的抉择——奥运后ESPN提出让她负责全球体育纪录片部门，常驻纽约；而林高远很可能接任省队总教练。
"想什么呢？"林高远捏了捏她的手指。
"想你明天输了怎么办。"许知念故意说，"这戒指能退吗？"
林高远大笑，笑声惊起附近树丛里的夜鸟："那就告诉郑毅，我赢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回宿舍的路上，许知念的手机震动。马克发来消息：「NBC想买《银球之下》北美版权，提了个条件——要你拍续集，记录林如果夺冠的故事。」
她看着前方林高远的背影，他走路时左腿已经几乎看不出异样，但每走五百米就会下意识地摸一下膝盖。这个动作只有她注意得到。
「告诉他，」许知念回复，「故事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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