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加特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关上门后，他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眼睛。德希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仍在他脑海中盘旋，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实验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试管。神经药剂……能让人“彻底闭嘴”的东西，这分明是毒药。梅洛迪家族究竟想做什么？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实验台上投下一片冷清的银辉。加特打开抽屉，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他私下研究的成果，记录着几种神经抑制剂的改良配方。他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停在一行小字上：“副作用：可能导致永久性失语。”

“呵……”加特苦笑一声，“还真是讽刺。”

他合上笔记本，将它锁进保险柜。无论如何，他不能真的把这种药剂交给德希。但拒绝的后果……他想起德希身后那两个如影子般的人，眼神锐利得像刀。梅洛迪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连尤利尔家主都忌惮三分。

加特揉了揉太阳穴，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株植物上——那是他前些日子从野外带回的样本，具有极强的神经麻痹效果，但尚未深入研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只能拖延了。”

接下来的几天，加特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表面上是在为德希研究药剂，实际上却在暗中调整配方。他故意加入了几种不稳定的成分，使药剂的效果大打折扣。同时，他悄悄记录下德希派人送来的每一份材料，试图从中找出梅洛迪家族的真正目的。

一周后，德希再次登门。

“进展如何？”他倚在实验室的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加特。

加特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地递过一份报告：“初步配方已经完成，但还需要进一步测试。”

德希接过报告，随意翻了翻，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加特先生，”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确定这是你最好的成果？”

加特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但他仍保持着平静的语气：“神经药剂的研发本就复杂，如果梅洛迪先生愿意再给我一些时间——”

“时间？”德希轻笑一声，突然将报告摔在桌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

实验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加特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他仍直视着德希的眼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德希缓缓走近，直到两人之间仅剩一步之遥。他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加特，我欣赏你的才华，但不喜欢被人愚弄。”他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丢在加特面前。

照片上，是加特深夜潜入资料室的画面。

加特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想到自己的行动早已被监视。

“最后一次机会。”德希的声音冰冷刺骨，“三天后，我要看到真正的药剂。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加特，“尤利尔家族或许会少一位天才药剂师。”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上渐行渐远。

加特站在原地，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夜深人静时，加特点燃了实验室的酒精灯，将所有的研究笔记付之一炬。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双决绝的眼睛。

“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能面对了。”

他取出那株植物样本，开始调配一种全新的药剂。这一次，不是为了德希，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在这场危险的博弈中，找到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