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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意外”与暖手宝

睡前小饼!!!

初冬的傍晚,天色阴沉得像是被泼上了一层稀释的墨汁。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刮在脸上生疼。沈念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米白色羽绒服,加快了脚步。她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宠物外出包,里面装着刚洗完澡、吹得蓬松柔软的布偶猫“雪球”。雪球是她工作的小小慰藉,也是她在这座陌生城市里最温暖的陪伴。

“喵呜~”雪球隔着包上的透气网格,发出不满的叫声,似乎也在抱怨这恶劣的天气。沈念轻轻拍了拍包,安抚道:“乖,快到家了,回去给你开罐罐。”她是一名自由插画师,刚结束在宠物美容工作室的工作——那是她为了贴补家用,每周抽两天去兼职的地方。

离她租住的老式居民楼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寒风愈发凛冽。就在她准备穿过最后一个路口时,眼角余光瞥见路边绿化带灌木丛的缝隙里,似乎有一小团瑟瑟发抖的阴影。

沈念的脚步顿住了。那阴影动了动,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风声淹没的呜咽。

是只猫!

强烈的恻隐之心驱使她走了过去。拨开稀疏的枯枝,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玳瑁猫蜷缩在冰冷的泥土上,浑身湿透,毛发脏污地纠结在一起。它的一条后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受了伤。更糟糕的是,它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搏斗,耳朵尖被咬破了一块,正渗着血丝。小猫咪的眼睛半闭着,瞳孔涣散,呼吸微弱而急促,小小的身体在寒风中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天啊……”沈念的心瞬间揪紧了。她环顾四周,行人稀少,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小生命正在垂危的边缘挣扎。宠物医院离这里至少有三四公里,这么大的风,她抱着雪球再带上这只受伤的小猫几乎不可能快速到达。而这只小猫的状况,显然等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沈念想起就在这条街的尽头,新开了一家名叫“爪印与星光”的宠物诊所。她曾路过几次,看到明亮的橱窗和里面温馨的陈设,口碑似乎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它很近!

没有时间犹豫了!沈念深吸一口气,迅速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冰冷颤抖的小玳瑁猫包裹起来,只露出它受伤的腿和脑袋。刺骨的寒风立刻穿透了她单薄的毛衣,让她打了个寒噤,牙齿都开始打架。她一手紧紧抱着装着雪球的宠物包,另一只手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将裹在羽绒服里的小玳瑁猫护在胸前,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爪印与星光”诊所的方向跑去。

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身上,冻得她四肢僵硬麻木。怀里的雪球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叫了几声。而那只小玳瑁猫在她怀里微弱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沈念的心弦。羽绒服上很快沾满了泥水和血渍,但她毫不在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爪印与星光”诊所暖黄色的灯光在昏暗的暮色中如同灯塔。沈念几乎是撞开了诊所的玻璃门,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去。

“帮帮忙!快救救它!”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脸上分不清是融化的冰水还是泪水。

诊所前台的年轻护士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看清她怀里裹着的东西和怀中宠物包里的猫,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按下了内部通话:“林医生!急诊!有严重外伤的流浪猫!”

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宠物专用香波混合的味道,但此刻闻起来却令人安心。暖气开得很足,瞬间包裹住沈念冻僵的身体,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几乎在护士话音落下的同时,诊疗室的门被迅速推开。一个穿着干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快步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看清沈念和她怀里的情况时,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

“什么情况?”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一种能抚平慌乱的奇特力量。

“路边捡到的,腿断了,耳朵有撕裂伤,体温很低,呼吸很弱……”沈念语速飞快,声音依旧发颤,将裹着小猫的羽绒服小心地放在护士迅速推来的移动诊疗台上。羽绒服摊开,露出了里面奄奄一息的小玳瑁猫。它小小的身体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湿漉漉的毛发黏在一起,更显得瘦骨嶙峋。那条扭曲的后腿和耳朵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林医生——林景深,迅速戴上一次性手套,动作轻柔而专业地开始检查小猫的瞳孔反应、心跳、呼吸,小心翼翼地触碰它受伤的后腿。他的眉头紧锁,神情异常凝重。

“体温过低,失血,应激反应严重,腿部骨折……情况很危险。”他语速平稳地做出初步判断,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沈念心上。“需要立刻保温、吸氧、建立静脉通路补液,然后处理伤口和固定腿部。小杨,准备恒温箱、氧气、急救药品!”他快速而清晰地吩咐护士。

护士小杨立刻行动起来,手脚麻利。

“它……它会死吗?”沈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手指紧紧攥着自己单薄毛衣的袖口,指节发白。她怀里的雪球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在包里不安地抓挠着。

林景深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湿透的头发贴在脸颊,模样狼狈不堪,但那双望向小猫的眼睛里,却盛满了纯粹的担忧和毫不作伪的焦急。她甚至把自己的羽绒服脱给了这只素不相识的流浪猫……他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我们会尽全力。”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坚定,“你做得很好,及时把它带过来是它最大的希望。现在,把它交给我们,好吗?”他指了指旁边一个铺着软垫的笼子,“你的猫可以先放在这里休息,它看起来也吓到了。”

沈念这才想起雪球,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雪球的包放进笼子,打开拉链。雪球警惕地探出头,看到陌生的环境,又缩了回去。

林景深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玳瑁猫转移到护士准备好的恒温毯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护士迅速将氧气面罩轻轻罩在小猫口鼻处,开始熟练地剃毛、消毒、准备输液。

“我需要一个助手。”林景深一边用碘伏小心地清洁小猫耳朵的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小杨要记录数据,你,”他看向沈念,“可以帮我一下吗?按住这里,固定住它的头部,动作要轻,但需要稳。”

“我?”沈念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我可以!需要我怎么做?”她顾不上自己还穿着湿冷的毛衣,立刻走到诊疗台边,按照林景深的指示,用双手极其轻柔却稳固地固定住小猫的头颈部,避免它在疼痛中挣扎伤到自己。她的指尖触碰到小猫冰冷湿润的皮肤,感受到它微弱的呼吸起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好,就这样保持住。”林景深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定海神针,“别怕,它很虚弱,不会突然用力。”

接下来的时间,对沈念来说像被无限拉长。她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林景深的手。他处理伤口的手法精准而利落,清创、缝合小猫耳朵上的撕裂伤,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流畅和沉稳。缝合线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穿梭,细密而整齐。处理完耳朵,他又开始处理那条断腿。消毒、手法复位(沈念甚至听到了细微的骨骼摩擦声,让她心头一紧)、用夹板和绷带进行外固定……整个过程他神情专注,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锐利如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脆弱的小生命。

沈念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镜片后那双深邃眼眸里不容置疑的专业和沉稳,听着他偶尔低声而清晰地发出指令,一颗慌乱的心奇迹般地渐渐沉静下来。冰冷的身体似乎也因为这专注的参与而回温了一些。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清冽干净的皂角气息。

“好了,固定完成。体温在回升,心率也稳定一些了。”不知过了多久,林景深终于直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摘下沾了血污的手套。护士小杨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恒温箱里,那只小玳瑁猫身上裹着厚厚的保暖毯,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虽然依旧虚弱,但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下来。氧气面罩下,它的呼吸似乎也均匀有力了一些。

沈念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痛僵硬,后背也全是冷汗。她缓缓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恒温箱里的小生命,眼眶瞬间就红了。“它……它没事了?”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林景深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走到恒温箱前仔细观察了一下,“但还需要密切观察至少24小时,防止感染和并发症。骨折恢复也需要很长时间。”他转过身,看向沈念。

这时,他才真正看清她的样子。女孩只穿着一件湿透的薄毛衣,冻得嘴唇发紫,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狼狈得像只落汤鸡,但那双眼睛却因为小猫咪的脱险而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如释重负。

“你……”林景深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沾着泥点和猫毛的毛衣上,眉头微蹙,“你这样会感冒的。”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啊?我没事……”沈念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重新席卷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林景深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走进后面的休息室。很快,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深灰色的男士羊绒衫,还有一个巴掌大小、印着诊所logo的充电暖手宝,暖手宝正散发着柔和的橘红色光芒。

“穿上这个。”他把羊绒衫不由分说地塞到沈念手里,触手是柔软的暖意,“干净的。还有这个,”他把暖手宝也塞给她,“抱着暖手。”

“这……不用了林医生,我……”沈念看着手里的衣服和暖手宝,有些手足无措。

“诊所规定,不能让协助救治的热心市民冻感冒。”林景深推了推眼镜,语气一本正经,但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不然下次遇到需要帮忙的‘小意外’,谁来搭把手?去更衣室换吧,就在那边。”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挂着帘子的小隔间。

沈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抱着柔软的羊绒衫和暖烘烘的暖手宝,走进了小小的更衣室。羊绒衫带着干净的、阳光晒过的气息和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尺寸对她来说过于宽大,袖子长得盖过了手背,下摆也到了大腿,但那份温暖却实实在在地包裹住了她冰冷的身体,驱散了寒意。暖手宝的热量透过掌心传递到四肢百骸,舒服得让她几乎喟叹出声。

她换好衣服出来,雪球已经在笼子里安静地睡着了。林景深正坐在电脑前录入病例,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沈念裹在他宽大的羊绒衫里,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抱着暖手宝,脸颊因为温暖而恢复了一点血色,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感觉好些了?”

“嗯!暖和多了!谢谢林医生!”沈念感激地点头,走到恒温箱前,看着里面安睡的小猫,“它……它有名字吗?”

“暂时还没有。”林景深也走过来,隔着恒温箱的玻璃看着那只小生命,“它是你的‘意外’发现的,命名权归你。”

沈念看着小猫玳瑁色的、斑驳却独特的毛发,还有它即使在昏迷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想了想:“叫它‘小幸运’吧?希望它以后能幸运一点。”

“‘小幸运’……”林景深低声重复了一遍,点点头,“好名字。”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但诊所里却温暖如春。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轻微滴答声,雪球在笼子里的呼噜声,以及恒温箱里小幸运均匀的呼吸声。

“它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费用……”林景深斟酌着开口。

“费用我来承担!”沈念立刻说,“是我发现它的,我有责任。”虽然她的自由职业收入并不宽裕,但此刻她没有任何犹豫。

林景深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沉默了一下:“诊所对救助的流浪动物有专项基金,可以减免大部分费用。不过,如果你想为它做点什么……”他顿了顿,走到旁边的展示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柔软的、酒红色丝绒材质、镶嵌着一颗小小星形银饰的宠物项圈,项圈内侧可以刻字。“等它康复了,可以给它戴上这个,算是一个新生的纪念。这个,算诊所送给它的出院礼物,但刻字的内容,由你来定。”

沈念看着那条漂亮的项圈,又看看恒温箱里的小幸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她用力点头,接过小盒子,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时间不早了,”林景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你该回去了。你的猫……”他指了指笼子里的雪球。

“啊,对!雪球!”沈念连忙过去,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雪球抱出来放进宠物包。

“外面冷,我的羊绒衫你先穿着回去。”林景深说道,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还有暖手宝,路上拿着暖手。”

“那怎么行?我洗干净了明天给您送回来!”沈念连忙说。

“不用急。”林景深摆摆手,“明天……你还会来看‘小幸运’吧?”他状似不经意地问,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暖手宝上。

“当然!我明天一早就来!”沈念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林景深点点头,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那明天见。路上小心。”

沈念抱着重新温暖起来的雪球,穿着带着清冽皂角气息的宽大羊绒衫,怀里揣着热乎乎的暖手宝,走出了“爪印与星光”诊所。寒风似乎不再那么刺骨,怀里的暖手宝像一个持续散发着温暖的小太阳,不仅暖着手,更暖着心。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诊所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在湿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而温暖。林景深的身影还站在门内,隔着玻璃朝她微微颔首示意。

沈念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紧了紧怀里的暖手宝,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脑海里,一会儿是“小幸运”在恒温箱里安稳呼吸的画面,一会儿是林景深专注缝合时沉稳的侧脸,一会儿是他递过羊绒衫和暖手宝时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有那条静静躺在盒子里的、酒红色的丝绒项圈。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一个念头悄然浮现——或许,她该在项圈内侧刻点什么特别的?

回到冰冷的公寓,沈念将雪球放出来,小家伙立刻跑去吃食喝水。她脱下那件宽大的羊绒衫,小心翼翼地挂好,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礼服。暖手宝依旧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被她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她找出吹风机,吹干自己半湿的头发,身体彻底暖和过来后,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那张印着诊所logo和联系方式的回执单(上面写着“小幸运”的住院信息),又拿出那个装着项圈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酒红色的丝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颗小小的银色星星尤其闪亮。

沈念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反复斟酌着。最终,她选定了两行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她将便签纸仔细折好,放进盒子,压在项圈下面。明天,就把这个交给林医生吧。

窗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些。沈念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个已经不再那么烫但依旧温热的暖手宝。暖意透过睡衣熨帖着皮肤,像一个小小的、持续不断的拥抱。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不再是独自打拼的孤独和赶稿的压力,而是恒温箱里“小幸运”安稳的睡颜,是林景深专注工作时微蹙的眉头,是那件带着干净气息的宽大羊绒衫……还有那句平静却令人安心的“明天见”。

疲惫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沈念在彻底沉入梦乡前,迷迷糊糊地想:这真是一个充满意外和寒冷的夜晚。但似乎……也多了一个温暖的、带着羊绒触感和皂角清香的“小太阳”,以及一份值得期待的“明天见”。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寒夜中闪烁。而“爪印与星光”诊所的值班室里,林景深轻轻推了推眼镜,看着电脑屏幕上沈念登记的联系方式,又看了看监控屏幕上恒温箱里熟睡的“小幸运”,嘴角勾起一个浅淡却真实的微笑。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杯壁上倒映着他眼底尚未褪去的、因那个狼狈却勇敢的女孩而生的暖意。这个寒冷的冬夜,似乎也因为一个“毛茸茸的意外”和随之而来的温暖交集,变得不再那么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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