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方程式

清晨六点，医学院实验室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周清于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拉起，地板上蜿蜒着诡异的蓝色血迹，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磷光。李教授脸色惨白地指向通风管道："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

血迹尽头是一具实验用小白鼠的尸体，全身骨骼呈现出不自然的半透明状。周清于戴上手套翻转尸体，在胸腔位置发现了一个完美的圆形穿孔——边缘光滑如镜，像是被极高温度瞬间气化。

"这不是普通伤口。"他测量穿孔直径，正好4毫米，"和α-2使用的微型发射器口径一致。"

解剖台上，前天采集的邃海样本不翼而飞。监控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标本瓶突然自动破裂，液体在台面上组成一个箭头符号，指向生物系的基因测序实验室。

"液体自己会动？"保安队长擦着冷汗。

周清于检查了标本瓶碎片："内壁有纳米级刻痕，是定向结晶引导的。"他调出测序实验室的访问记录——昨晚唯一的使用者是数学系助教程真，研究课题是《分形几何在生物密码学的应用》。

白朴之突然按住太阳穴："这个名字...α-2的记忆里有他。"

程真的办公室堆满演算纸，墙上钉着数十张海底声呐图。周清于发现所有图纸都用红笔标记着相同的坐标点，连起来正是白朴之伤口上浮现的图案。

"分形加密..."周清于突然抓起一张草稿纸，上面写满微分方程，"他在计算邃海基因的共振频率！"

白朴之踢开废纸篓，里面藏着个微型冷藏箱。打开瞬间，三支装有蓝色液体的安瓿瓶自动破裂，液体在空中凝聚成箭矢形状，直刺白朴之咽喉——

周清于本能地扑过去推开他。箭矢擦过周清于的手臂，在墙上蚀刻出深达两厘米的沟壑。

"没事吧？"白朴之抓过他的手臂检查，指尖微微发抖。

周清于摇头，却注意到白朴之的瞳孔又泛起蓝光："你的眼睛..."

"α-2的记忆在影响我。"白朴之松开手，声音沙哑，"程真是'焚海计划'的算法设计师。"

物理实验室里，周清于复现了液体箭矢的形成过程。当特定频率的超声波作用于含朴清素的液体时，会形成具有切割能力的离子态水刀。

"凶手改造了实验室的超声波清洗仪。"周清于指着频谱分析图，"每次命案前，校内电网都会出现17.3赫兹的异常波动——正是邃海基因的共振频率。"

白朴之突然抢过实验记录本，在上面飞速演算："程真下周有堂公开课，地点是..."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课表——能容纳300人的阶梯教室，正下方就是变电室。

深夜的宿舍里，周清于给白朴之换药。β型克隆体的记忆融合带来了副作用：白朴之的体温周期性升高，皮肤下的光纹越来越难控制。

"疼就说。"周清于用棉签蘸着特制消毒水，轻轻擦拭他锁骨下的伤口。

白朴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清于哥，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蓝色的光纹顺着相触的皮肤蔓延到周清于手上，"你会怎么办？"

消毒水瓶突然炸裂。周清于看着自己手臂上短暂浮现又消失的光纹，平静道："我会找到新的抑制方法。"

哈罗在两人之间钻过，故意打翻了医药箱。

程真的公开课座无虚席。当他演示分形几何生成算法时，投影仪突然故障，墙上浮现出巨大的邃海基因链模型。

"同学们请看这个美妙的迭代公式。"程真微笑着点击鼠标，教室灯光突然以特定频率闪烁。前排几个学生立刻捂住耳朵，指缝渗出蓝色液体。

白朴之踹开后门冲进来："关闭电源！他在用光频诱发基因共振！"

程真不慌不忙地按下遥控器。整个讲台突然下沉，露出后面的防爆玻璃舱——里面浸泡着数十个发光的胚胎标本，标签写着【α-3至α-7】。

"白同学，你母亲最失败的作品。"程真敲敲玻璃，"今天就让你们兄弟团聚..."

警报声响彻校园。程真引爆了预先设置的烟雾弹，趁乱劫持了两名学生。天台上，他将注射器抵在人质颈部："白朴之，做个选择——用你自己换他们，还是看着他们基因崩解？"

白朴之刚要上前，周清于突然按住他肩膀："等等，他注射器里是生理盐水。"

程真脸色微变。周清于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程真的医疗记录："你患有红细胞生成性卟啉症，根本接触不了朴清素。真正的凶手是..."

天台水箱突然爆裂，一个黑影跃出——正是消失多日的郑明轩！他皮肤上布满发光纹路，手持真正的基因武器。

"惊喜吗？"郑明轩的声带似乎受损，声音嘶哑，"程老师只是我的...传声筒。"

郑明轩扑向白朴之的瞬间，周清于掷出实验室的超声波发射器。高频声波使郑明轩体内的朴清素剧烈震荡，他痛苦地跪倒在地。

"没用的..."郑明轩狞笑着扯开衣领，胸口嵌着微型泵，"足够让全校师生...咳咳...陪葬..."

白朴之突然按住自己锁骨下的伤疤。蓝光暴涨中，郑明轩胸口的泵体突然停止工作——α-2残留的记忆让白朴之短暂控制了同类装置。

程真趁机想跑，却被赶来的警方堵住。审讯中他崩溃交代："郑明轩答应给我治病...说邃海基因能修复卟啉症..."

案件结束后的深夜，周清于在实验室整理数据。白朴之浑身湿透地推开门，手里拎着两罐啤酒。

"睡不着？"周清于头也不抬。

白朴之将啤酒放在桌上，突然抓住周清于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清于哥，现在能感觉到吗？"

掌心下，白朴之的心跳快得不正常，而皮肤下的蓝光正随着脉搏规律闪烁。周清于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共振效应？"

"不。"白朴之凑近他耳边，呼吸带着啤酒的麦香，"别动……"

哈罗适时地撞翻了试管架，玻璃碎裂声中，周清于反手扣住白朴之的后颈。

这个雨夜好像是带着消毒水味的……

翌日清晨，保洁员在打扫阶梯教室时，发现讲台缝隙里藏着一张记忆卡。里面是程真未完成的演算稿，最后一行公式被血渍模糊，只能辨认出几个字：

【当α系列全部觉醒时，邃海将...】

窗外，一只通体蓝色的麻雀落在窗台，歪头打量着校园。它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哈罗完全相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