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周清于站在教学楼天台，指尖捏着一片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那只蓝色麻雀已经消失，但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电离感，像是静电擦过皮肤的触觉。
"不是生物。"他低声自语，将羽毛置于电子显微镜下。放大后的影像显示，羽轴内部嵌着纳米级的传导纤维——与哈罗项圈里的技术同源。
白朴之靠在实验台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与周清于的心跳微妙重合。自从α-2的记忆融合后，他偶尔会捕捉到周清于的生理反应，像无线电波里偶然串频的信号。
"程真的记忆卡里提到'α系列全部觉醒'。"周清于调出一组数据，"如果郑明轩是α-1，α-2已与你融合，那么剩下的α-3到α-7..."
白朴之突然站直身体，瞳孔微微收缩："清于哥，听。"
远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但第七声钟响后，余音里混着一丝不协调的震颤。
钟楼顶层尘封的机械室中，齿轮组间卡着一枚锈蚀的铜钥匙。白朴之弯腰去捡时，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蓝光，钥匙在他指尖共振起来，发出高频蜂鸣。
"钛合金镀层。"周清于戴上绝缘手套接过钥匙，"这种材质二十年前只用于..."
"军方绝密设施。"白朴之接话，两人目光相撞，同时想起白正阳视频里提到的初代实验室。
钥匙插入钟楼底层的旧档案柜，锁芯发出液压释放的轻响。柜内只有一份泛黄的实验日志，扉页印着触目惊心的红字：【α-7失控事件】。
日志记载着林夏最后的笔记：
【α-7展现出可怕的基因同化能力，能将普通细胞转化为载体。更致命的是，它学会了模仿人类情绪...】
最后几页被撕去，只残留半句：【当它学会爱，就是末日】。
生物标本室里，福尔马林浸泡的鱼类标本集体转向同一个角度。周清于顺着方向推开标本架，暗格里陈列着七个培养舱，编号α-1至α-6的舱体已破碎，唯有α-7的舱门虚掩着。
"有人先来过了。"白朴之的指尖擦过舱壁上的抓痕，那些痕迹组成诡异的笑脸。
周清于用紫外灯扫描舱体，地面浮现出荧光脚印——42码军靴，与郑明轩死前穿的相同。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脚印旁还有一串小巧的赤足痕迹，像是孩童的脚印。
哈罗突然弓起背，项圈投射出全息警报：【检测到基因污染，半径200米】
数学系走廊的监控显示，程真死亡前曾与一个穿连帽衫的"学生"擦肩而过。慢放画面可见那人抬手扶了下程真的后背，0.3秒的接触后，程真的瞳孔瞬间变成蓝色，七窍流血而亡。
"不是物理攻击。"周清于放大画面，程真皮肤下浮现出与白朴之相同的光纹，"凶手用共振频率诱发了他体内残留的朴清素暴走。"
白朴之盯着那个"学生"的步态："走路时重心偏左，右肩微耸...是受伤后的代偿姿势。"
两人同时想起档案里α-7的记载：【右侧锁骨骨折未愈】。
深夜的实验室，周清于记录着白朴之的体征数据。自从接触α-7的残留物后，他的基础体温升高了0.8℃，皮肤导电性是常人的三倍。
"像不像人类版的超导体？"白朴之懒洋洋地躺在检测台上，故意让周清于多缠了一圈心电图导联线。
周清于拍开他乱动的手："别干扰数据采集。"指尖相触的瞬间，监测仪突然爆出一串异常波形——两人的脑电波出现了0.5秒的完全同步。
白朴之勾起嘴角："这叫科学认证的默契。"
周清于转身去拿镇静剂，耳廓泛起的血色却暴露在生物扫描仪的显示屏上。
图书馆地下仓库，白朴之撬开尘封的武器柜。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年前的军用抑制器，型号与郑明轩佩戴的完全相同。
"α-7需要这个来控制能力。"周清于检查着电极片，"但为什么藏在..."
他的话被破空声打断。白朴之猛地将他扑倒，一支钢针擦着发梢钉入身后的《海洋生物图谱》，书页瞬间泛蓝碳化。
阴影里走出个穿校服的"少年"，右肩不自然地垂着。他歪头打量白朴之，露出与培养舱上一模一样的笑脸："哥哥，你的心跳声好吵。"
α-7的移动方式诡异得不像人类，更像某种提线木偶。他每走一步，走廊的灯光就暗下一分，仿佛在吸收周围的能量。
"母亲说过，完美的载体应该没有感情。"α-7的指尖亮起蓝光，"可你偏偏对那个实验品..."
白朴之突然暴起，一拳击中α-7的右肩旧伤。骨骼碎裂声中，α-7却笑得更欢："疼吗？当年你被选为主载体时，我就是这么疼的。"
周清于趁机启动声波干扰器，α-7皮肤下的蓝光顿时紊乱。但下一秒，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突然瘫痪，黑暗中只听见α-7渐行渐远的哼唱声，调子赫然是温华大学的校歌。
恢复供电后，周清于在武器柜后发现一张门票：温华海洋馆的VIP通行证，日期是明天。
"陷阱。"白朴之擦着嘴角的血渍，"但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去。"
周清于调试着改良后的抑制器："α-7的能力需要水体作为介质，海洋馆是最佳狩猎场。"他停顿片刻，"除非..."
"除非我们反过来利用这点。"白朴之接过话头，指尖在周清于正在绘制的电路图上点了点，"把声波发射器改成..."
两人的声音同时低下去，头几乎碰在一起。哈罗蹲在图纸上，尾巴扫过他们交叠的手指。
海洋馆的巨型水族箱前，α-7正在喂食鲨鱼。那些凶猛的猎食者温顺地绕着他游动，鳃部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知道鲨鱼为什么适合做载体吗？"α-7的声音通过水族馆广播传出，"它们的基因六亿年没变过，是最稳定的容器。"
周清于悄悄按下背包里的干扰器。α-7突然僵住，鲨鱼群开始疯狂撞击玻璃。
"没用的。"α-7抹去鼻血，"我已经把核心基因编码..."
白朴之突然跃入水族箱。在所有人惊呼声中，水面爆发出耀眼光芒。当安保人员赶来时，只看见周清于跪在池边，死死拽着浮出水面的白朴之的手腕。
α-7消失了，池底残留着一套空荡荡的校服，和几缕正在融化的蓝色发丝。
医院走廊里，周清于盯着白朴之的检测报告。各项指标都已恢复正常，除了一项——他的线粒体端粒长度增加了20%，这在生物学上意味着...
"我是不是变帅了？"白朴之突然从背后凑近，带着消毒水味的呼吸拂过周清于的耳尖。
周清于合上病历本："是更麻烦了。"
窗外，一只蓝翅蜻蜓停在窗台上，复眼里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它的翅膀振动频率，与钟楼异常的第七声钟响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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