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闭环

周清于的蓝灰色右眼在显微镜下微微发亮，城南七人组的血液样本在载玻片上呈现出奇特的银蓝色漩涡。白朴之的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腕上，银白纹路如细小的闪电般渗入样本，立刻激发出更强烈的光晕。

"共振指数比昨天提升了18%。"周清于的睫毛在镜片后快速扇动，"他们的细胞正在模仿你的能量模式。"

白朴之突然贴近，下巴搁在周清于肩上："要不要做个对比实验？"他的银白纹路调皮地爬上显微镜支架，"比如...我的细胞对你的反应？"

培养皿突然爆裂。飞溅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无数银色小球，每个球体内部都闪烁着DNA双螺旋的微光。周清于的右眼自动追踪，发现这些微型结构正在重组——

"不是模仿..."他的声音发紧，"是进化。你的纹路在引导朴清素残余进行基因优化。"

白朴之的笑容僵在脸上。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三辆救护车急停在医学院门口。担架上抬下的人全身覆盖着与白朴之相似的银白纹路，只是颜色更接近铅灰。

"第七例了。"李教授匆匆推门而入，"都是去过城南污水处理厂的市民，今早突然昏迷，皮肤出现变异。"

周清于的右眼刺痛起来。当他聚焦在患者纹路上时，看到的不是白朴之那种生机勃勃的银光，而是某种机械性的规律脉动——就像LS系列替身的电路板。

"不是觉醒者。"他一把拉住要上前检查的白朴之，"是诱饵。"

负压隔离病房里，铅灰纹路患者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里没有虹膜，只有不断刷新的数据流：【同步率71%...72%...73%...】

"退后！"白朴之的银白纹路瞬间织成防护网，却晚了一步。患者胸口炸开，无数纳米机械虫如烟雾般涌出，在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白正阳的机械体投影。

"孩子们。"机械体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们关闭银门太早了。"

周清于的右眼自动分析虫群结构，发现每个纳米机械虫都携带着微量朴清素："你不是白正阳...是蜂群网络残留的AI！"

投影突然扭曲，变成林夏的模样："错误。我是白正阳留在网络里的意识备份。"她的手指向病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看那里。"

画面显示城南污水处理厂的地下室，七个真正的银白觉醒者被锁在培养舱里，他们的纹路正通过导管汇入中央装置——一个放大版的银门球体。

"这才是终极测试。"机械林夏微笑，"用七份β序列能量，打开真正的无限之门。"

白朴之的银白纹路突然暴走，如荆棘般刺穿投影："你们把觉醒者当电池？"

"不。"机械林夏消散前最后说道，"是让他们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哈罗撞碎窗户冲进来，丢下的监控画面让周清于血液冻结——七个培养舱中的觉醒者，胸口全部浮现出与白朴之相同的基因锁图案。

污水处理厂的通道里弥漫着腐臭与金属混合的气味。周清于的右眼穿透黑暗，看到地下三层布满蜂巢状的孔洞，每个孔穴都渗出淡蓝色雾气。

"朴清素气溶胶。"白朴之的银白纹路在两人周围形成过滤膜，"浓度足以让普通人瞬间结晶化。"

拐角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两人贴墙靠近，看到七个觉醒者悬浮在环形装置中央，他们的银白纹路被导管强行抽取，注入中央的巨型银门球体。更骇人的是，球体表面已经浮现出人脸轮廓——像极了α-7胚胎。

"不是简单的能量抽取..."周清于的右眼捕捉到球体内部结构，"他们在重构集体意识！"

白朴之突然闷哼一声跪倒。他的银白纹路不受控制地流向地面，如溪流般渗向装置方向："它在召唤我...就像当初召唤你..."

周清于迅速将抑制剂扎入他颈部，却发现针头被纹路弹开。情急之下，他直接吻上白朴之的嘴唇——这个动作让两人的生物电瞬间同步，紊乱的纹路暂时稳定下来。

"原来如此。"周清于喘息着分开，"银门需要α与β同时认证..."

他的话被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环形装置突然变形，七条机械臂如蜘蛛腿般展开，每条末端都连着觉醒者的后颈。中央球体的人脸已经清晰可辨——是二十岁的白朴之。

"欢迎回家。"球体发出合成音，"β-0的本体。"

全息投影在球体上方展开。画面里，年轻的白正阳抱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α-0）右眼泛着机械蓝光，另一个（β-0）全身布满银白纹路。

"最初的β-0已经在那场爆炸中死亡。"球体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你们见到的'白朴之'，是用他基因培育的克隆体，植入了林夏的情感模块。"

投影切换，显示十五岁的白朴之在海洋馆事件后昏迷，被秘密替换成现在的克隆体。

"为了让克隆体相信自己是真人，我们给了他部分真实记忆。"球体表面浮现出白朴之的脸，"包括对你——α-0的感情。"

周清于的右眼突然剧痛。他看到记忆碎片里，真正的白朴之在死亡前哀求："别让克隆体知道真相...让他替我...爱下去..."

现实世界中，白朴之的银白纹路如暴风般旋转。他死死盯着球体："你撒谎！"

"验证很简单。"球体降下一条连接线，"接入蜂群网络，读取你自己的基因编码。"

周清于突然冲上前，徒手抓住连接线。他的右眼流出血泪，却露出胜利的微笑："你犯了个错误...蜂群网络无法伪造α-0的基因序列。"

连接线突然爆出火花。球体发出惨叫，表面人脸扭曲变形——因为它读取到的不是周清于的记忆，而是林夏死前植入的病毒程序：

【当α与β的羁绊超越基因设定时，银门自毁程序启动】

整个地下室开始崩塌。周清于拖着昏迷的白朴之躲开坠落的机械臂，却发现七个觉醒者仍被锁在装置上。他们的银白纹路已经变成铅灰色，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没用的..."球体在崩溃前狞笑，"β序列克隆体不止他一个..."

天花板突然爆开。哈罗带领着三十七名前感染者从天而降，他们手中拿着自制电磁脉冲器——正是李教授实验室里丢失的那些。

"通讯恢复。"为首的女生按下开关，"执行林夏预案。"

强烈的电磁风暴席卷地下室。所有机械装置瞬间瘫痪，而人类细胞却毫发无损——因为银白纹路形成了天然防护罩。七个觉醒者纷纷跌落，被同伴稳稳接住。

白朴之在震动中醒来，银白纹路虚弱地缠绕着周清于的手腕："那个球体...它说的..."

"是谎言。"周清于斩钉截铁，"蜂群网络无法理解人类会选择自我牺牲。"他举起从球体内部抢出的芯片，"这才是真相。"

全息影像展开。真正的白正阳站在镜头前："无论看到这段记录的是克隆体还是本体，请记住——林夏选择死亡，不是为制造武器，是为证明爱能超越基因编程。"

画面切换，显示两个婴儿的培养舱交换了位置——α-0被植入情感模块，β-0获得能力基因。这才是林夏真正的实验：让宿敌成为共生体。

"所以..."白朴之的银白纹路逐渐恢复光泽，"我们既是α也是β？"

周清于的右眼第一次流出正常的眼泪："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三个月后的海边落日下，白朴之的银白纹路在潮水中闪闪发光。周清于的右眼已经能自由控制，此刻正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城南七人组恢复了。"白朴之把玩着周清于的手指，"他们的纹路变成了淡金色。"

"李教授说这是第三代稳定形态。"周清于指向平板上的数据图，"朴清素残余正在自然降解。"

白朴之突然翻身压住他，银白纹路如帐篷般将两人笼罩："比起这个..."他的呼吸拂过周清于的睫毛，"我更想知道你的右眼现在看到什么？"

周清于的耳尖泛红："你的...多巴胺水平正在飙升。"

"错。"白朴之低头吻住他，"是爱情。"

哈罗在远处礁石上梳理羽毛，它的项圈反射着夕阳，投下一圈金色的光晕。更远的海平线上，隐约可见一艘科研船的轮廓——船身印着邃海计划的新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