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视

周清于的指尖悬在棋盘上方，失明的右眼被黑色眼罩覆盖，左眼紧闭。白朴之坐在他对面，银白色的∞纹身微微发亮，七个符号如星辰般环绕在两人之间。

"E4。"周清于突然开口。

白朴之挑眉，移动棋子："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王前兵？"

"你的呼吸节奏变了。"周清于的嘴角微扬，"每次布局进攻前，你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0.3秒。"

白朴之轻笑，纹身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散："作弊。"

"是适应。"周清于的指尖轻触自己的眼罩，"右眼看不见了，但其他感官在增强。"

监测仪突然发出提示音。李教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最新的脑部扫描图："有个发现。清于的视觉皮层并没有萎缩，反而在与朴之的纹身产生某种...共振。"

扫描图上，周清于右脑视觉区的神经突触闪烁着与白朴之纹身完全相同的频率。

城南棋院的惨案现场，四名棋手围坐在棋盘旁，双目圆睁，已然气绝。他们的太阳穴被尖锐的棋子贯穿，脑组织呈现出∞形结晶化。棋盘上，黑子与白子排列成一个完美的莫比乌斯环图案。

"死亡时间完全同步。"法医的声音发颤，"像是被某种力量同时贯穿。"

周清于蹲下身，指尖轻触棋盘。尽管右眼失明，但他的左眼仍能捕捉到残留的能量波纹——与白朴之的纹身频率相似，但更加紊乱。

"是挑衅。"白朴之的纹身微微发烫，"凶手在模仿我的攻击模式。"

哈罗从通风口飞入，丢下一枚染血的黑色棋子。棋子底部刻着细小的文字：【第七局，等你落子】。

废弃的图书馆顶层，七台老式计算机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个围棋界面。黑白棋子正在自主移动，仿佛有无形的棋手在对弈。

"不是程序。"周清于的指尖划过键盘，"是脑波操控。"

白朴之的纹身突然刺入主机接口。数据洪流中，他捕捉到一段加密信息：【当白棋第49手落下时，医学院的玻璃穹顶会坍塌】

"倒计时4分33秒。"周清于的嗓音紧绷，"这不是棋局，是杀人预告。"

计算机屏幕突然闪烁，浮现出一行血字：【α-0，你看得见下一步吗？】

医学院的天台上，周清于摘下眼罩，失明的右眼对着即将落日的方向。白朴之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覆上他的太阳穴。

"可能会疼。"白朴之的嗓音低沉。

"比瞎着强。"周清于轻笑。

白朴之的纹身骤然亮起，七个∞符号脱离皮肤，如锁链般缠绕住周清于的头部。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周清于的视野突然分裂——

左眼看到的现实世界与右脑接收到的白朴之的视觉信号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双重影像。医学院的轮廓变得透明，他看到了内部钢筋结构的应力点；玻璃穹顶的裂纹如血管般清晰可见；而图书馆的方向，七道脑电波正如触手般向这里延伸。

"看得见吗？"白朴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太清楚了..."周清于的嗓音沙哑，"清楚得可怕。"

图书馆内，计算机屏幕上的白棋落下第49手。

医学院的穹顶开始震颤，裂纹沿着预定的轨迹蔓延。周清于的共享视觉瞬间锁定七个关键节点——那是凶手设置的爆破点。

"左边第三个承重柱。"周清于突然开口。

白朴之的纹身如闪电般射出，银白光刃精准刺入指定位置。穹顶的裂纹诡异地停滞了。

"怎么可能？！"计算机前的黑影猛地站起，"他应该看不见——"

话音未落，剩余六道光刃已贯穿图书馆的墙壁，将七台计算机同时钉在地上。屏幕上的棋局瞬间崩溃，黑子与白子炸裂成粉末。

周清于踉跄着跪倒，鼻腔涌出鲜血。视觉共享对大脑的负担远超想象，但他嘴角却扬起胜利的弧度："将军。"

图书馆的地下室，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被光刃钉在墙上。他的太阳穴贴着电极片，身旁是简陋的脑波放大器。

"陈默，21岁，脑科学研究所辍学生。"李教授翻着资料，"曾是国际象棋神童...等等，他是林复的实验对象？"

年轻人突然笑了，鲜血从齿间渗出："博士说得对...α-0果然会进化出视觉共享..."

周清于的右眼突然刺痛。尽管已经失明，但他仍"看"到了一段记忆碎片——林复将电极刺入陈默的大脑，微笑着说："当你赢过他们时，我就能得到完整的视觉共享数据。"

"你不是凶手。"周清于轻声说，"是诱饵。"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他头部的电极突然过载，脑组织在瞬间结晶化。

白朴之的纹身瞬间展开防护罩，但为时已晚。陈默的尸体如破碎的瓷器般坍塌，只剩墙上用血画的∞符号，内部写着：【下次用真正的棋盘对弈】。

夜幕下的医学院天台，周清于重新戴上眼罩。白朴之的纹身恢复了平静的银白色，但七个符号的排列方式永久改变了——现在它们首尾相连，形成一个闭环。

"林复到底想要什么？"白朴之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周清于的指尖轻触自己的眼罩："不是我的眼睛，而是视觉共享的数据。"他转向白朴之，"他需要知道，如何让普通人获得∞能力。"

哈罗掠过夜空，羽毛间闪烁着陌生的金属光泽。更远处的海面上，那七艘科研船正在向不同方向分散——

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站着数个戴电极头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