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课上,周清于的显微镜载玻片出现异常。本应是洋葱表皮的样本,在400倍镜下却呈现出蓝黑相间的羽毛结构——羽枝间排列着光合作用的叶绿体,但类囊体薄膜上却浮现出∞形电子传递链。
"光系统Ⅱ的异常变异。"白朴之调整目镜时,左手腕白痕在实验台灯下泛出珍珠母光泽。他的钢笔无意识地在记录本上画着棋局,最后一笔突然自动延长,刺破纸张扎进周清于的指尖。
血珠滴在载玻片上,叶绿体突然暴动。那些∞结构脱离细胞器,在空气中组成东京塔的立体投影。塔基处闪烁着七个光点,连起来正是白朴之笔记末页的公式:
∞=α+β+7%情感变量
放学后的化学实验室,周清于将染血的载玻片放入离心机。当转速达到7000rpm时,血液突然结晶,在试管壁形成十二层同心圆环。每层环上都浮动着棋谱残局,而最内层的晶体中封存着一枚微型黑棋。
"不是提取......"白朴之的时空气息让离心机透明化,他们看到晶体正在重组DNA,"是唤醒。"
突然,所有实验仪器的金属部件开始老化。通风橱的钢化玻璃退化成硅砂,离心机转子坍缩成原始矿粒。唯有那枚血晶中的黑棋越来越清晰,棋子表面浮现出与两人白痕完全一致的纹路。
周清于的右眼突然刺痛。银白视界下,他看到晶体内部蜷缩着十二个时间层的记忆残片——每个残片里,都有不同年龄的他们站在天文台,仰望同一片星图。
午夜的天文台,北极星的光度异常增强。当周清于调整望远镜焦距时,星图突然具象化为立体棋盘。白方的"愚者"棋由暗物质构成,而黑方的"世界"竟是地球的微缩投影。
"看棋局走向。"白朴之的时空气息在目镜上凝结成冰晶,折射出未来七步的走法。最后一步显示"愚者"穿越"世界"的中心,形成莫比乌斯环状的杀招。
哈罗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望远镜支架上。它啄食北极星投射的光斑,每啄一次就有一颗恒星改变位置。当第七颗星移位时,周清于手腕的白痕突然灼烧般疼痛——星图上的"愚者"棋变成了他的剪影。
白朴之猛地拽他后退。时空气息暴走形成的保护罩外,天文台穹顶的金属骨架正被降维成二维平面,如同被无形的手压扁的锡纸。
降维蔓延到距离脚尖十厘米处突然停止。周清于发现白朴之的左手正死死攥着那枚血晶黑棋,晶体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情感变量......"白朴之的呼吸带着血沫,时空气息正从他皮肤渗出,"需要同步......"
周清于抓住他颤抖的手。两人相触的白痕爆发出蓝白交织的光晕,在降维风暴中撑起脆弱的平衡场。血晶突然炸裂,黑棋浮到空中旋转,释放出十二个时间层积累的全部记忆。
在记忆洪流中,周清于看到终极真相:
- 第一次重置时,白朴之光刃贯穿他右眼的瞬间,有0.7秒的迟疑;
- 第三次重置的深海,他自己放弃逃生机会推白朴之上海面;
- 而此刻......
所有时间线的"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将最重要的记忆压缩进黑棋,留给下一个轮回。
黑棋突然停止旋转。棋子表面浮现出林复实验室的标记,下方是一行新刻的公式:
情感变量=7%×(α+β)²
白朴之突然笑了,嘴角的血迹在星光下如同红棋:"原来如此......林复算错了。"
他拽过周清于的手,两人带血的手腕白痕相贴。交融的血液在空气中组成崭新的化学式——
∞=α+β+(α×β)
北极星突然熄灭。当星光再次亮起时,天文台的降维现象完全逆转。望远镜里的星图重组为原始状态,而黑方的"世界"棋上,多出了一道与两人白痕完全一致的纹路。
晨光中的教室,周清于转动着手腕。白痕依旧存在,但不再有能量波动,就像普通的伤疤。
白朴之将钢笔递还给他,笔尖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当周清于触碰笔杆时,两人课桌下的影子突然自主交融,在地板上组成完美的∞符号,又很快恢复正常。
窗外樱花树上,那片蓝黑羽毛的羽枝间,新生出的叶绿体正进行着违背生物学的光合作用——产生的不是葡萄糖,而是微量的珍珠母光泽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