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渊梦醒——重生的晨光割裂前世血痕
喉间的血腥味比眼睑先苏醒。
我蜷缩在雕花四柱床的天鹅绒床幔里，指尖无意识抠进床单，却触到了温润的棉麻纹理——不是前世沉睡前攥紧的、沾着教皇鲜血的破碎法袍。
睫毛颤栗着掀开，鎏金窗棂切割的晨光正斜斜爬过床头那本烫银边的魔法书，封皮上「初级咒文精解」的烫金字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涟漪，而我分明记得，这本书该在十四岁生日宴上，被芙洛笑着抛进壁炉，火苗吞噬书页时她眼尾挑着的弧度，像极了毒蛇吐信的瞬间。
门外传来金属靴跟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三长两短，是佩罗家族杀手特有的步伐节奏。我浑身血液骤然凝固，右手已本能地探向枕头下——那里本该躺着父亲送我的第一根魔杖，胡桃木材质，杖头嵌着半颗未打磨的月光石。
指尖刚触到魔杖的雕花握柄，卧室门突然发出嗡鸣，淡金色的治愈之光如潮水般漫进来，在门板上灼出蛛网状的裂纹。
「伊莱克斯？」
清甜的嗓音混着晨雾的湿润，像浸了露水的铃兰。我猛地抬头，看见芙洛穿着素白晨衣立在门口，发梢还沾着未化的细雪，本该缠绕暗影咒的指尖正流转着柔和的光纹，那些光点落在她眼底，竟让那双前世总盛着冰雪的灰蓝色眼眸，泛起了晨雾般的温柔。
她看见我攥着魔杖的手，唇角扬起的弧度竟带着几分无措，指尖的治愈之光又亮了些：「别怕，是我。」
别怕。这两个字在记忆里炸响。前世此刻，她该带着佩罗家族的杀手闯进来，指尖甩出的暗影咒会精准钉穿我的左肩，而她会踩着我淌血的长袍蹲下来，鼻尖沾着我的血珠轻笑：「小殿下，联姻契约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弱者的护身符。」
可现在，她正一步步走近，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的风里，只有雪松熏香的温暖，没有记忆里的铁锈味。她在我床边蹲下，指尖拂过我攥紧魔杖的指节，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只受惊吓的幼鹿。
我浑身紧绷，却在她替我拂开沾灰的领口时，忽然注意到她指尖在我锁骨处停顿了0.5秒——那里光滑如新，可前世这个位置，分明留着她毒刃划过的月牙形疤痕。
「父亲说今日要谈联姻。」她仰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发梢的细雪恰好落在我手背上，凉丝丝的，却不像前世她的眼神那样刺骨。
我盯着她跳动的瞳孔，那里映着晨光里的我，十岁的、未被战争染血的自己，而她眼底的光，竟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清澈。
门外的金属靴声突然逼近，芙洛转身时，我看见她袖口滑出的一截手腕——那里本该有道狰狞的烫伤疤痕，是前世她为抢《大龟甲术》残卷被魔法反噬留下的，可此刻，雪白的丝带正将那里裹得严严实实，只在丝带边缘露出一点淡粉的皮肤，像朵欲开未开的花。
魔杖在掌心发烫。我忽然想起前世临终前，芙洛看着我淌血的身体冷笑，她的眼中恨意化成实质落在我的身上，比此刻的细雪更冷。
而现在，她正挥袖凝结出冰棱，指尖的光芒在杀手冲进来的瞬间绽放，那些冰棱擦着我的耳畔飞过，却精准地钉住了杀手的脚踝——不是致命的咽喉，而是让他们失去行动力的关节。
「带你去见父亲。」她转身时，发尾的雪落在我掌心，融化成一点水痕。我盯着她发间晃动的银质发夹，那是西亚家族的族徽，却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不像前世沾着血时那样刺目。
走出卧室的瞬间，阳光恰好爬上她的侧脸。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曾在我记忆里沾满血腥的女孩，此刻发梢的雪、指尖的光、甚至走路时裙摆扬起的弧度，都在告诉我——
重生的晨光里，有些东西变了，却又好像，藏着未变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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