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矿洞危机——护盾后的体温差

　　岩缝里渗出的地下水顺着石壁滑下，在矿灯照不到的角落凝成冰棱，像前世芙洛指尖未发的暗影咒。

　　我握着魔杖的指尖蹭过潮湿的岩壁，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石屑掉落的轻响。

　　转头时，芙洛的身影已挡在我前方，她惯用的光剑还未出鞘，却先扬起手臂——不是挥剑的姿势，而是像母鸡护崽般张开了手肘，掌心的护盾咒在塌方的瞬间轰然展开，淡金色的光纹映亮她绷紧的侧脸。

　　碎石砸在护盾上的闷响里，我闻到她发间的雪松香气——不是前世为掩盖血腥味喷的浓香水，而是自然的草木气息，混着矿洞的潮味，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清苦。她的后背抵着我胸口，斗篷下的体温透过亚麻衬衫传来，比前世她刺杀我时的冰凉指尖，要温暖太多。

　　「低头！」她忽然喝止，指尖的护盾咒向下压了压，发尾沾着的矿粉被气流带起，落在我手背上——浅灰色的颗粒，像极了前世她刺杀后沾着的、被雨水冲淡的血珠。但此刻她转身时，眼底没有杀戮的红光，只有矿灯映出的、晃动的灰蓝色，像片被狂风拂过的、却努力平静的湖。

　　「划伤了吗？」她的指尖悬在我额角上方，那里蹭到了碎石的棱角。我摇头时，看见她袖口的丝带松了，烫伤疤痕在护盾光纹下泛着淡粉，像朵在暗处绽放的花。

　　她忽然想起什么，慌忙扯开腰间的皮质护腕——那是前世用来藏毒针的地方，此刻却裹着卷干净的纱布，纱布边缘绣着小月亮，和我魔杖头的月光石遥相呼应。

　　「用这个。」她将纱布按在我额角，指尖触到我眉骨时，忽然顿住。我听见她吸气的声音，像想起了什么——前世我在黑森林替她挡下咒术，眉骨留下的疤，曾被她用指尖反复摩挲。

　　那时她说「伤疤是强者的勋章」，此刻却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我完好的皮肤，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懊恼，「都怪我，没提前查探岩层咒力。」

　　岩层咒力。矿洞的岩石里确实流动着微弱的土系魔力，前世我们曾在这里吃尽苦头，她的光剑被岩石吸走魔力，而我用变形咒撑起的护盾，最终还是被塌方掩埋。

　　此刻她的护盾咒却稳如磐石，光纹在岩石上开出金色的花，我忽然注意到她握咒的手势——不是前世惯用的攻击性握法，而是将指尖向内收了半寸，像在刻意保护什么。

　　「伊莱克斯，记得躲在我影子里。」她忽然转身，斗篷扫过我小腿，发梢的矿粉落在我掌心，被我无意识地揉成小团。

　　护盾外的塌方声渐渐平息，她的影子在光纹下投在岩壁上，比我的影子大了一圈——前世我的影子总罩着她，此刻却换她用背影，替我挡住所有落石。

　　当最后一块碎石滚落在护盾边缘时，她忽然踉跄了一下，我伸手扶住她腰，掌心触到她腰间的剑鞘——这次，剑柄的「守护」二字被磨得发亮，剑鞘内侧刻着小小的「E」，是我名字的首字母。

　　她耳尖通红，慌忙站稳，指尖却偷偷勾了勾我的小拇指——那是我们小时候约定「安全」的小动作，前世从未有过的、带着少女羞怯的触碰。

　　矿灯重新亮起时，她蹲下身捡起我掉落的魔杖，指尖擦过杖头的月光石，忽然轻笑：「以前总觉得你用月光石太温柔，现在才发现……」她抬头看我，矿粉沾在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温柔的东西，才更难被打破。」

　　更难被打破。我盯着她掌心的护盾咒光纹，忽然想起前世塌方后，她抱着我哭时，指尖的光纹怎么都凝不成形。

　　此刻她的光纹却在矿洞里织成网，网眼间漏下的光，落在她发间的矿粉上，像给她戴上了顶由碎星组成的冠冕——原来有些改变，藏在护盾后的体温差里，藏在指尖勾动的小动作里，藏在她愿意为我，让温柔成为铠甲的决心里。

　　而我掌心的矿粉，正混着她指尖的温度，渐渐凝成小太阳的形状——那是属于我们的、在危机里重生的，比任何护盾都要温暖的，「共生」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