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幻境中的景象开始变幻,一片刺目的血红涌入先遣小队的视野。慕家院子里,尸横遍地,无数人倒伏在地,他们的面容扭曲,眼中残留着临死前无法消散的惊恐。腥红的血液似乎从地面蒸腾而起,将整片天空染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赤色,仿佛连空气都被这浓烈的死亡气息浸透。
这一片的红让赵远舟也想起了一些悲痛的记忆,每当他失控的时候,天地间也是这样的一片红,也是这样的遍地鲜血。
小慕鸢踉跄的跑上前,来到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人身边,那是她的二伯,她二伯平日里面就喜欢做一些吃的,但说实话,做的难吃至极,唯一一次能让她下口,还是因为她二伯忘记放调料了。
慕鸢二伯,二伯!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
可面前的人已无生机,又怎么可能能回应她呢?
小慕鸢继续向前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阿爹、阿姐和阿兄。短短的一段路,却仿佛走过了无尽的悲凉。每一张从她眼前掠过的面孔,都带着令她心如刀绞的哀伤。她的脚步变得沉重,力气似乎被无边的绝望抽空。然而就在前方,她看见了那个熟悉而眷恋的身影——她的爹爹。此刻,他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仅存一丝生气。察觉到她的到来,爹爹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抬起手,试图抚上她的脸庞。
慕鸢爹爹,爹爹,你怎么样了?坚持住,我来救你!
小慕鸢一边说一边聚集身上的法力,将生机不断注入慕怀江的身上。可慕怀江却阻止了她,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慕怀江慕怀江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道:“阿月,对不起……”
话都还没说完,他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慕鸢看见他的手掉了下去,慕鸢赶快抓住他的手,悲痛的大哭到:“爹爹,你要说什么?爹爹,别离开我们!”
然而,眼前那个曾被她视为最温暖、最坚实的依靠的人,却再也无法回应她的话语。
小慕鸢哭了一会,就强撑着继续向前寻找她阿兄和阿姐。
可是,她却发现她阿姐此时此刻状态不对,显然已被怨女附了身。被怨女附了身的慕瑶,正一步一步朝着刚刚醒的慕声走过去。
小慕鸢急忙向怨女攻去,可怨女手轻轻一挥就挡住了这次攻击。
怨女你居然挣脱了我的束缚,看来我还是小觑了你。
于是,怨女与小慕鸢、慕声二人交手起来。兄妹俩自幼一同修炼,彼此间的默契几乎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因此在应对怨女的时候他们配合得滴水不漏。但对上怨女他们还是显得十分吃力,几个回合后两个人就已经遍体鳞伤。
忽然间,怨女出手将小慕鸢的鞭子毁去。失去称手武器的慕鸢心中一沉,然而就在怨女面露得意、周身气势愈发凌厉时,小慕鸢却感到体内有一股炽热的力量正在悄然流动。那热意如江河奔涌,贯穿四肢百骸,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恍惚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慕鸢凰羽!
那是一把一眼便知绝不平凡的剑。剑身之上,镌刻着神秘而古老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而整把剑被炽烈的火焰所环绕,那火焰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跳跃、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热浪。
怨女你可真是了不得啊,当慕怀江那个老匹夫用你的血来压制我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你一定会是下一个天级捉妖师,果不其然,现在的你居然就能够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武器,我还真的是不能够留你啊!
怨女话音刚落,攻势骤然凌厉,澎湃的法力如潮水般涌出,将慕子期震飞数米之远。一时间,慕家老宅内红色与金色的光芒交织辉映,几乎淹没了整个庭院。刀光剑影之中,怨女寻得破绽,一击直取要害,冰冷的刃锋精准而狠辣地刺入了小慕鸢的心脏。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先遣小队还是慕声的心都被紧紧揪着。
心脏正中攻击的小慕鸢痛的说不出话来,直直晕倒在地。
当先遣小队众人为小慕鸢的生死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幻境的画面却又突然转换。
白玖一向最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感,此刻,他率先带着几分担忧开口。
白玖怎么就没有了,阿月姐姐怎么样了?
赵远舟放心吧,你阿月姐姐肯定没事,不然你也不会认识她。
赵远舟嘴上虽是这般说,可话音中却隐隐透着几分难掩的担忧。
白玖“那就好”听完赵远舟的安慰的白玖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了一口气,刚才的画面实在是太紧张了,搞的他都不敢喘气了。
画面一转,慕鸢的身影忽然变成了十六七岁的模样。那时的她,与阿兄阿姐相依为命,靠着捉妖收赏金度日。众人默默注视着她在深夜里一次次被噩梦惊醒,无声地落泪;看着她辗转难眠时,独自爬起身来练功,月光洒在她瘦削的肩头,映出倔强的轮廓。她曾在收妖途中多次负伤,鲜血染红衣衫,却从未退缩半步。每一次跌倒,都换来一次成长,每一次伤痛,都化作前行的力量。一步步,她从脆弱走向坚韧,从懵懂走向强大。然而,当先遣小队的众人目睹这一切时,心中却泛起难以抑制的酸楚。他们明白,这份强大背后,藏着多少无人诉说的孤独与泪水。
一天晚上,慕鸢还在熬夜锻造法器,慕瑶看见慕鸢房间还亮着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慕瑶阿月,这么晚还不睡?锻造法器不急于一时,一定要好好休息。
慕鸢慕鸢朝着慕瑶甜甜一笑说:“好阿姐,我就再弄一会,等我把这个捉妖塔锻造好了,我们以后收妖也能够更加顺畅一点了。”
文潇震惊的说:“那个捉妖塔居然是阿月自己做的,那也太厉害了吧!”
幻境的最后是慕鸢被阿兄阿姐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却在一道白光闪过后突然出现在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白玖我知道,这是城郊的那片树林,我以前经常去。原来阿月姐姐是这样来到这里的。
白玖的话音刚落,幻境便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慕鸢,却发现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没有惊惶,只有一种深沉的淡漠。她们很快明白过来——那些画面,的确是慕鸢的噩梦。在过去的几年里,她无数次在梦中重温那天的记忆,以至于那些场景早已刻入骨髓,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然而,也正是因此,那曾经让人心颤的恐惧如今已被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