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为定时发布文章,作者今日有些事情,感谢不及,明日补上,诸位见谅!)
貂蝉双脚一深一浅踩在潮湿的鹅卵石上,她小心翼翼,尽可能让自己踩在高一些的位置,过长的衣衫的下摆上免不了沾上些泥泞,这令她有些懊恼。
就在他们准备蹚过小溪时,貂蝉一个没踩稳,脚下一滑,不由倒向李白。
李白下意识接住貂蝉,随着腰间猛然发力,久违的疼痛从受伤的腹部传来——他都快忘记自己受伤这回事了。
李白不由身子一颤,倒吸一口凉气。他强撑着稳住貂蝉的重心,用右手捂住刀伤处。
貂蝉敏锐觉察出李白的变化,她蛾眉一蹙,双手搀扶李白的左臂,连忙询问到:“太白,你怎么了?”
“小蝉……我没事……就是伤口扯到了…有点…痛。”
李白说着还摆了摆手 最后又迅速把手按了回去。
貂蝉满脸担忧,可她自己也没恢复到哪里去,又怎么能帮上李白呢?
李白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俊朗的面容因忍痛而微微扭曲,剑眉紧锁,原本带着笑意的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他捂着腰腹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高大的身躯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仿佛那被遗忘的刀伤此刻正化作无数细小的毒针,狠狠噬咬着他的筋肉。
“太白!” 貂蝉的心猛地揪紧,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脚下滑倒的狼狈和衣摆的泥泞?那双盛满春水的眼眸瞬间被惊惶与痛惜淹没。
她双手紧紧搀扶着李白的手臂,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指尖冰凉,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渡给他。
她仰着脸,急切地在他脸上搜寻着痛苦的痕迹,声音带着哭腔,破碎而颤抖:“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刚才抱我时扯到伤口了?都怪我……快让我看看!” 她说着,下意识地就要去掀李白那件扁鹤给的新衣下摆,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痛楚。
看着貂蝉急得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打转,长长的睫毛沾湿,如同被骤雨打过的蝶翼,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恐惧和无措,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倒下。
李白心头一软,那点残留的剧痛似乎也被这滚烫的关切熨帖了大半。他深吸一口气,紧锁的眉头倏然舒展,捂着腹部的手也松开了些力道,嘴角努力向上牵起一个安抚的弧度,声音还带着点痛楚过后的微哑,却已恢复了惯有的清朗:“哎哟…小蝉别慌,真没事了。”
“就…就刚才那一下抽筋儿似的,缓过劲儿就好啦。” 他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腰,活动了一下,“你看,这不就好了么?”
貂蝉愣住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她仔细看着李白的神情——那痛楚消失得太快,眼底深处分明藏着一丝狡黠和……得意?刚才那撕心裂肺的模样……
“你……你装的?!” 貂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羞恼。她猛地抽回搀扶的手,像被烫到一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比晚霞还要秾艳。她狠狠剜了李白一眼,贝齿咬住下唇,饱满的唇瓣被咬得微微凹陷,胸膛因气恼而微微起伏,裹在宽大青衫里的身躯都绷紧了。
她气得说不出更多责备的话,只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连发梢都透着羞愤的侧影。宽大的衣袖被她攥在手心,揉成了一团。
李白看着佳人嗔怒的模样,只觉得比刚才病弱时更添几分生动鲜活,心里痒痒的,又不敢再造次,只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赔着笑:“咳…那个…小蝉,我们…继续走?”
貂蝉也不答话,兀自踩着鹅卵石,青衫下摆晃得更厉害了。李白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敢离太近惹她更恼,也不敢离太远怕她再滑倒。
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清浅的小溪在此处拐了个弯,环绕着一片葱郁的竹林。竹竿修长挺拔,直指碧空,新生的嫩叶翠得仿佛要滴下水来,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筛下,在地上、溪水上投下斑驳摇曳的碎金。
微风拂过,竹影婆娑,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情人间的低语。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几尾小鱼悠闲地摆尾,搅动着水底光滑的鹅卵石。空气里弥漫着竹叶特有的清新和湿润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这远离尘嚣的宁静与生机,让貂蝉胸中的那点羞恼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望着眼前这片青翠欲滴的天地,眸中漾起纯粹的惊叹与迷醉。
她樱唇微启,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片静谧:“好美……这般清幽安宁,像是画儿里才有的景致。” 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低垂,染上一丝落寞,“我在京城那些年,整日困在华堂锦帐之间,为贵人献舞,眼中所见,不过是觥筹交错、脂粉钗环,耳中所闻,不过是丝竹管弦、阿谀逢迎……小蝉何曾……何曾见过天地间这般自在的生机?”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和淡淡的倦意。
李白站在她身侧,看着她被竹林绿意映衬得愈发清丽脱俗的侧颜,听着她话语中对往昔的怅惘和对安宁的向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他沉吟片刻,清朗的声音在这片翠色中响起,带着诗人独有的韵律:
“小径新露湿,竹影自婆娑。”
“蝉鸣翠欲流,溪声入心河。”
“好风知我意,轻拂玉人罗。”
“美玉映清眸,何必羡仙娥?”
(藏头:小蝉好美)
诗句清浅如溪流,却字字敲在貂蝉心上。尤其是那藏着的“小蝉好美”四字,像裹了蜜糖的羽毛,搔得她心尖发颤。她猛地转头看向李白,正对上他含笑的、盛满情意的深邃眼眸。
那眼神如此专注,如此炽热,仿佛天地间只余她一人。貂蝉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比刚才羞恼时更甚,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宽大的袖口,甜丝丝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懂她,懂她对这宁静的向往,更毫不吝啬地将她的美写入诗中,刻入心间。
看着貂蝉羞怯却掩不住欢喜的模样,李白心中那份渴望安定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他不再是那个只追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浪荡剑仙。他轻轻握住貂蝉微凉的手,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前所未有的承诺:
“小蝉,” 他唤她的名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我李白前半生仗剑天涯,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心若浮萍。昨夜……今晨……我内心更加清晰,心中所求,并非那虚无缥缈的‘自由’,而是……”
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而是有一个可以牵挂的人,有一处能让你安稳栖身的所在。你放心,待此间事了,我定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筑几间竹舍,种几畦菜蔬,再酿几坛好酒……与你,安稳度日。我李太白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你!”
这番剖白,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如同重锤敲在貂蝉心上。那对安定生活的隐秘渴望被他如此清晰地道出,并许以沉甸甸的承诺。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滚烫。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用力地点头。那泪水里,是漂泊无依后的尘埃落定,是得遇良人的满心欢喜。
情绪激荡之下,貂蝉胸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望着李白,声音带着鼻音却异常清晰:“太白……我…我想为你跳一支舞。……是只跳给你一人看的舞。” 她想把最美好的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这个承诺给她一生安稳的人。
李白惊喜万分,眼中光华大盛:“好!我为你击掌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