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个深夜,首尔。凌晨两点后的街道空无一人,湿冷的空气如实质般渗入骨髓。
金毓汐沿着熟悉的路线,机械地奔向汉江边那个通宵开放的简陋露天乒乓球台。沉重的器材包不断在奔跑中撞击着我的后背,发出沉闷的响声,侧面的小太极旗标志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挣扎着显露出红蓝的轮廓。
那里,是她独自与孤独鏖战的堡垒。
汗水早已浸透了紧贴背部的衣服布料,冰冷地黏连在皮肤上。
金毓汐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刺痛喉咙,却不敢停歇。
白天在训练基地的不公待遇,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口——故意刁难的排挤、关键双打组合名额一次次被教练以“状态需要恢复”的含糊理由强行更换、体能教练的恶语相向……
每一次打压都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目标:那个突然出现、背景显赫、据说与某个实权人物沾亲带故的女孩,需要顶替她的位置,需要她的成绩彻底失去光彩。
而今天下午的公开训练赛,就是最后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因手腕旧伤开始疼痛未能完全发挥,导致本应轻松的胜局,最后略显吃力地取胜。
主教练金昌硕拍着她的肩膀,声音在空旷的球馆里回荡得异常清晰:“敏汐啊,不是教练不给你机会。你看你这手腕,状态下滑太快了嘛。奥运名额紧张,还是要保证绝对的竞争力。好好休息,调整调整,下个周期还有机会……”
那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廓,激起一层密集的鸡皮疙瘩。他另一只手,却隐秘地、用力地在金毓汐腰后最易受伤的位置狠狠拧了一下。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让几乎站立不稳,额上瞬间渗出冷汗。
这个动作隐秘而熟练,监控死角,更是不会留下任何可见伤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那瞬间直冲大脑的恶意和羞辱。
金毓汐“下个周期?”
一股冷冽的嘲讽在金毓汐心中炸开,如冰凌刺穿。
那时她就已二十一岁,被他们这样用“资源”碾压着,哪里还会有下个周期?
汉江冰冷的晚风扑面而来,裹挟着浓重的水腥气。金毓汐猛地停在那张熟悉的绿色乒乓球台前,卸下沉重的器材包,动作因急促的呼吸有些发颤。
她迅速抽出球拍,另一只手抓起袋子里的几个训练用球。金毓汐无视手腕仍残留的刺痛感,侧身面对墙壁,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弯曲,重心下沉,手臂以一个凌厉又娴熟的角度向上提起。
手腕猛地内扣,拍子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撞击在球体上。
“砰——”
乒乓球砸在灰白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记短促有力的爆响,白色轨迹凌厉迅猛地弹回。
一声声爆鸣密集地炸开,节奏越来越快,在寂静的江岸边形成一片短暂、狂暴又压抑的白噪音区。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一股宣泄的力量,将白天承受的屈辱、挤压到胸腔的怒火,狠狠砸回去,砸碎,砸烂!
手腕因为剧烈的动作传来一阵阵新的酸楚和胀痛,但金毓汐浑然未觉。
那爆裂的“砰砰”声是唯一的回应,也是支撑她在这绝望时刻继续站立的力量。
直到器材包里震动突兀地炸响,一遍又一遍,固执得近乎疯狂,才将她从与墙壁的对抗中拉回现实世界。
金毓汐喘着粗气停下来,任由那个白色的训练球失控地滚落到阴影里。
手指在器材包外层冰冷的口袋摸索着,指尖触到冰冷的手机边缘。抽出来,屏幕在夜幕下亮得刺眼。
金毓汐"여보세요?"(喂?)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如同摩擦砂纸,裹挟着尚未平息的剧烈喘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两秒,才传来一个带着一丝京腔,又带着说不上来地方的口音,温和平静,但又透着奇异穿透力的男声:
“金敏汐选手?”
陌生的中文,流利至极。金毓汐脑中一片混乱,没有回应。
◇
我梦到有人给长评 还有好多好多评论……睁开眼果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