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场出来,季淮安的消息像根刺扎在那儿。叶澈拉着我往出口走,路过卖棉花糖的摊位,他给我买了支粉蓝渐变的,说和我的眼睛很配。
回到家,盯着季淮安的消息,我一宿没睡好。 周一中午,脚不听使唤往老地方挪。老远看见季淮安倚着树,发丝被风掀动,像从前无数次等我时那样。
“为什么收回礼物?”他开门见山,声音没了往日凌厉。我攥紧衣角:“没必要留着了。”他眼尾发红,突然扯过我手腕:“我想要。”
正挣扎间,书包带突然被拽了拽,叶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校服外套还带着户外的潮气。他把我往身后一带,对上季淮安的视线:“学长,堵人堵到学校旧巷,不合适吧?”
季淮安盯着叶澈紧扣我手腕的手,沉默几秒松开了我。我低头盯着地面,听叶澈说:“她收过的礼物,想留想扔,只看她乐意。” 季淮安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远。
叶澈带我往教学楼走,路过走廊橱窗,里面贴着他物理竞赛获奖的照片。他突然停下,从校服口袋摸出颗薄荷糖:“上午实验课,你看我操作时,眼睛比糖纸还亮。” 我笑出声,含着糖往教室跑,阳光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晃碎在作业本堆里。
这几天季淮安常来我们班门口,安思涵跟着送笔记、递奶茶,可我总在物理题里抬不起头。叶澈会在课间把整理好的错题塞我抽屉,用铅笔写 “笨蛋,这题昨天讲过” 。周王早读,季淮安突然把一封淡蓝色信笺放我桌上,我还没拆,叶澈就冲进来把信揉进书包:“要月考了,别分心。” 他耳尖发红,拽着我往操场跑,晨风吹散他没说完的话。
周五放学时,我正收拾书包,季淮安堵在教室门口,安思涵在走廊远远望着。他声音低得像自语:“周末……别跟叶澈去看星星跟我一起看星星好吗?我等你。” 我攥着书包带没应声,叶澈从后门绕过来,把我书包往肩头一甩:“走,物理竞赛队刷题。” 说着揽过我往校外走,路过季淮安时,叶澈抬了抬下巴:“题比星星重要。”
晚自习,我在错题堆里打转,叶澈偷偷传纸条:“周末真不去?他说的天文台,是你提过想看流星的那个。” 我盯着纸条发愣,想起游乐园那晚他说要带我看星星的眼神。下了晚自习,叶澈送我回家,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说:“其实我查了,周六天文台有流星雨……” 话没说完,苏允常手机震动,季淮安发消息:“我在天文台等你,直到你出现。”
周六下午,我站在天文台山脚,看见季淮安身影隐在黑暗里。刚要走近,叶澈的电话打进来,他带着哭腔:“你真要去?昨晚你说想看流星,我熬了通宵做观星设备模型……” 我心尖发颤,往回跑时撞见叶澈抱着工具箱,校服沾着木屑。他眼睛亮得像星:“我想…… 用自己做的东西,陪你看星星。”
山顶天文台,季淮安远远站着没动,叶澈摆弄模型时,我看见他藏在工具箱最下层的、和季淮安同款的淡蓝色信笺。流星划过的瞬间,叶澈把模型对准夜空,轻声说:“不管选谁的邀约,我只盼你看见星星时,能想起有人为你造过一整个宇宙。” 季淮安的身影渐渐被夜色吞没,而叶澈指尖的温度,和流星的光一起,烫进我十七岁的银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