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瘦西湖畔,人流熙攘,他们租了一艘小船,任由船夫慢悠悠地摇着橹前行。藏海半倚在船舷边,目光落在香暗荼伸出手够向水面荷花的动作上。藕荷色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垂落,腕间的银镯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忽然,一阵风掠过,船身轻轻摇晃,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她,避免了她的摔倒。四目相对时,连船夫哼唱的曲调都仿佛被隔远了几分。
明香暗荼你听(香暗荼指着岸边)那边几个说书人正在讲扬州八怪的故事呢。
藏海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藏海(稚奴)刚才在街边买的牛皮糖,说是扬州特产。
藏海(稚奴)(他剥开糖纸,将晶莹剔透的糖块递到她唇边)尝尝看,甜不甜?
明香暗荼甜,但是~
藏海(稚奴)怎么了😳
明香暗荼(突然靠近,嘴角带着浅笑)没有你甜。
藏海(稚奴)(耳朵和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平时都是藏大人惯于撩拨荼荼,如今被反将一军,倒有些不习惯了。
明香暗荼(看着他的窘态,偷偷笑得眉眼弯弯)
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沿着东关街缓步而行。藏海被一家古玩店吸引,店内陈列着精致的漆器与玉器。而香暗荼则在隔壁的胭脂铺前停下了脚步,试了几种扬州特有的鹅梨帐中香。等他从古玩店出来时,便看见她鬓边别着一朵新簪的茉莉,眉眼微微弯起,带着几分俏皮。
明香暗荼好看吗?
藏海(稚奴)好看。(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伸手替她将鬓角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暮色渐深,扬州城的灯火渐次亮起,映得她的面容比晚霞还要柔和几分。
回到客栈后,窗外的运河依旧静静流淌。香暗荼倚在藏海肩头,听他细细讲述白天观察到的建筑细节,困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耳畔传来他轻笑声:睡吧,明儿带你去看大明寺的古银杏。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榻上,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温柔笼罩。这一日的扬州烟火,便在这静谧中,悄然沉入甜美的梦境。
藏海攥着一卷泛黄的堪舆图,指尖轻轻划过图上瘦西湖畔某处山峦的轮廓。自那日在游船上惊鸿一瞥后,他便对北岸那片三面环水、背靠青峦的谷地念念不忘。香暗荼瞧着他整日在城郊来回踱步,时而掏出罗盘测量方位,时而用炭笔在纸上勾画涂改。
明香暗荼(终于忍俊不禁地笑道)再转下去,扬州城的野猫都要认得你了。
半月之后,一座白墙黛瓦的宅子在谷地落成。藏海亲自设计的飞檐翘角,在江南烟雨中宛若天成。正门匾额上的“栖梧居”三字,是他研磨三日夜的徽墨所题。宅子四周挖了蜿蜒的水渠,引入瘦西湖的活水,渠中睡莲初绽,锦鲤穿梭其间,正是他引以为傲的“藏风聚气”之法。
明香暗荼“你看这个!”(香暗荼举着锄头从后院跑来,发间沾着草屑)“按你说的在东南角埋了五谷罐,来年一定能风调雨顺。”
藏海放下手中的机关图纸,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落叶。却见她变魔术般掏出个油纸包。
明香暗荼“街上新开的桂花糕,甜而不腻,正合你口味。”(她掰下一块塞进他嘴里,自己咬着另一头,目光狡黠)“上次在茶社是谁笑话我吃汤包的模样?”
话音未落,藏海已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桂花的甜香混杂着她发间的茉莉气息,在春日的暖阳里缓缓晕开。
宅中最精巧的当属书房后的观景台。藏海在此设置了机关控制的百叶窗,晨起拉动铜环时,窗叶如飞鸟振翅般层层展开,远处五亭桥的轮廓与碧波共入眼帘;入夜转动暗格,则将满天星河筛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香暗荼临摹的宣纸上。
某日暴雨突至,香暗荼望着院中的积水有些发愁。只见藏海不慌不忙地转动书房角落的青铜蟾蜍,顷刻间,宅内暗渠轰然作响,积水顺着预先设计的排水系统流入瘦西湖。
藏海(稚奴)“如何?”(他得意地挑眉)“我算准了今年夏季多暴雨,连房梁倾斜的角度都藏着玄机。”
入秋时,两人在宅旁开垦了半亩花田。香暗荼种满了藏海最爱的鸢尾,而藏海却悄悄在角落栽了几株茉莉。待到花开时,粉紫与雪白交相辉映,花间还藏着他用竹篾编织的精巧蜂箱。箱门处设有机关,轻轻一按便会弹出蜜蜡雕成的并蒂莲。
某个月圆之夜,香暗荼倚在观景台的美人靠上,听藏海讲述他设计的机关改良方案。藏海说得兴致勃勃,月光恰好掠过他眼中的光芒。他忽然顿住话语,伸手将她鬓边的茉莉簪子扶正。
藏海(稚奴)荼荼,此生能与你在这风水宝地上共度,才是我最大的“吉穴”。
晚风拂过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一滩栖息在水渠边的白鹭。远处扬州城的灯火明明灭灭,而栖梧居里的烛火却始终温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