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狱开局与系统任务
黑暗，冰冷，无边无际。
沈序言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万载寒潭的底部，刺骨的寒意渗透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碰撞，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熬夜追更小说的疲惫；玄天宗青云峰顶的云雾缭绕，俯瞰众生的优越感，对那个卑微外门弟子的轻蔑与打压；还有……那冰冷刺骨的剑锋，少年眼中翻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滔天恨意！
“不——！”沈序言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陈设雅致的房间。紫檀木的桌椅，袅袅升腾着安神香气的青铜香炉，窗外是摇曳的修竹。
这是他在青云峰顶的居所——“静心斋”。记忆告诉他，这里是原主沈序言修炼和居住的地方，灵气充裕，代表着首席弟子的尊荣。
然而此刻，这雅致的房间却像一座华丽的囚笼。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他擂台上发生的一切——那不是梦！他真的穿成了那个注定惨死的炮灰大师兄！
“嘶……”稍微一动，胸口和脸颊的伤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低头看去，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伤口已经被仔细处理过，敷上了清凉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这应该是他昏迷后被送回来，由服侍的杂役弟子处理的。
“首席师兄，您醒了！”一个略带惊喜的年轻声音响起，守在门外的杂役弟子小五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小五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清秀，眼神里带着对“大师兄”本能的敬畏和担忧。
“您感觉怎么样？您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可吓死我们了！这是丹堂送来的‘回春散’，您快趁热喝了。”
“一天一夜……”沈序言哑着嗓子重复，声音干涩得厉害，他接过药碗，温热的触感让他冰冷的指尖稍微回暖了一些。
浓郁的药味冲入鼻腔，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强忍着喝了下去。
一股温和的热流顺着喉咙滑下，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疼痛和疲惫。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沈序言放下药碗，状似随意地问道，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揪紧，他需要知道后续尤其是关于楚凌霄的。
小五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眼神闪烁，带着一丝尴尬和同情：“回师兄，外面……都在议论您和楚……楚师弟的那场比试。”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长老们虽然明面上说同门切磋胜负乃常事，但私下里……议论不太好听，还有……楚师弟他……”
“他怎么了？”沈序言追问，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楚师弟他……赢了您之后，按照宗门规矩，本可直接晋升内门，但他拒绝了内门管事弟子的安排，执意……执意回外门杂役院了，而且……”小五的声音更低了，“听说他回去后，就被……就被赵莽师兄带人堵在柴房那边了……”
赵莽！
沈序言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名字，原书中，赵莽是内门一个仗势欺人、头脑简单的狗腿子角色，一直巴结原主沈序言，并多次受其暗示或默许，带头欺凌当时还是外门弟子的楚凌霄，是楚凌霄前期最痛恨的仇人之一！
按照剧情，这次楚凌霄在擂台上“打伤”了大师兄（虽然是沈序言自己滚的），回去后必然会被赵莽视为讨好大师兄的绝佳机会！
一场针对楚凌霄的、变本加厉的报复和围殴在所难免！而这次围殴，是原著中楚凌霄黑化加深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他在这次被重伤后，意外觉醒了部分隐藏血脉的力量，虽然险死还生，但也彻底认清了宗门的黑暗，埋下了更深的仇恨种子！
【滴！紧急任务发布！】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印证了沈序言的猜测。
【任务名称：阻止幼狼的第一次重创】
【任务内容：在三个时辰内，阻止目标人物‘楚凌霄’被赵莽等人恶意重伤致残（关键剧情转折点）。】
【任务难度：C级】
【任务奖励：少量修为灌顶（可修复部分伤势）、基础疗伤丹药配方（回春散改良版）。】
【失败惩罚：目标黑化值永久+10%，宿主气运值降低（霉运缠身）。】
【当前倒计时：2小时59分58秒……】
三个时辰！重伤致残！黑化值永久+10%！
沈序言看着脑海中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窜上来，他现在浑身是伤，灵力枯竭，连站起来都费劲，拿什么去阻止赵莽那帮如狼似虎的内门弟子？靠嘴炮吗？
“小五！”沈序言猛地抓住小五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小五痛呼一声，“快！带我去外门杂役院！柴房那边！马上！”
“师兄？您……您伤还没好！不能乱动啊！”小五吓了一跳，看着沈序言苍白的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焦急，更是手足无措，“柴房那边……赵师兄他们……”
“别废话！扶我起来！快！”沈序言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去了也是送菜，但他更清楚，如果不去，让楚凌霄遭受原著中那次惨烈的重创，那本就高达77%的黑化值再永久性+10%……他沈序言就可以直接给自己准备棺材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必须去！哪怕爬也要爬过去！
小五被沈序言从未有过的失态和眼中的厉色吓住了，不敢再劝，连忙搀扶着他下床，脚刚沾地，沈序言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剧痛，差点再次栽倒。
他强忍着，在小五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冲出静心斋，朝着记忆中位于山脚、灵气稀薄的外门杂役院方向奔去。
一路上，遇到的弟子纷纷侧目，看到他们眼中那位曾经风光无限、此刻却发髻散乱、脸色惨白、由杂役搀扶着狼狈疾行的大师兄，眼神中的鄙夷、嘲讽、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窃窃私语声如同细针，扎在沈序言背上。
“看，那不是沈大师兄吗？”
“啧啧，还有脸出来晃悠？”
“听说被一个外门弟子打得满地打滚认输？真是把青云峰的脸都丢尽了！”
“活该！平时眼高于顶，现在遭报应了吧！”
沈序言充耳不闻，或者说，他根本没精力去在意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海中那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数字上，集中在身体的疼痛和尽快赶到目的地的急切上。
他咬紧牙关，调动起丹田内那仅剩的一丝可怜灵力，强行支撑着身体，在小五的搀扶下，几乎是半拖半跑地冲下陡峭的山道。
越靠近山脚，灵气越发稀薄，环境也越发杂乱，低矮的房舍，堆放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和柴草燃烧的气息。
这里就是玄天宗的最底层——外门杂役弟子居住和劳作的地方。
远远地，沈序言就听到了从柴房方向传来的嚣张叫骂声和拳脚到肉的沉闷声响。
“呸！楚凌霄！你不是很能耐吗？敢打伤大师兄？！”
“一个下贱的杂役，也敢蹬鼻子上脸？今天爷爷就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给我打！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狂！”
“赵师兄威武！”
是赵莽那粗哑的公鸭嗓！还有几个帮凶的附和声！
沈序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来不及了？！
他猛地推开小五的搀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胸口的伤口因为剧烈奔跑而崩裂，温热的液体浸透了里衣，带来一阵阵眩晕，但他顾不上了！
绕过一排堆满木柴的棚子，柴房后那片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只见五六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气息在炼气后期到筑基初期的青年，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影拳打脚踢。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正是赵莽！他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正抬起穿着厚底皮靴的脚，狠狠朝着地上那人脆弱的膝盖骨跺下去！
而地上蜷缩着的人，正是楚凌霄！
他比擂台上更加狼狈，粗布外门弟子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瘀伤和血痕。他死死地抱着头，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有那双透过手臂缝隙露出来的眼睛，漆黑、冰冷、空洞，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濒临疯狂的绝望！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伤痕累累、准备拖着所有敌人一起坠入深渊的孤狼。
【警告！目标生命体征急速下降！重伤风险极高！黑化值：79%！80%！……还在上升！】
沈序言目眦欲裂！
“住手——！！！”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剧痛和急迫而破音，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
赵莽那狠狠跺下的脚猛地一顿，愕然地抬起头，围殴的几人也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向声音来源。
当看清来人是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胸口还渗着血的沈序言时，赵莽脸上的愕然瞬间变成了谄媚和惊喜：“大师兄？！您怎么来了？您的伤……”
他连忙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大师兄您放心！这个不知死活的贱种，竟敢在擂台上伤了您！师弟我正替您好好教训他呢！保证让他这辈子都……”
“滚开！”沈序言根本没心思听他的废话，猛地推开挡路的赵莽，踉跄着冲向倒在地上的楚凌霄。
赵莽被推得一个趔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其他几个内门弟子也面面相觑，不明白大师兄这是唱哪出。
沈序言冲到楚凌霄身边，看着少年那满身的伤痕和那双空洞绝望、仿佛失去所有光亮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蹲下身，急切地想要查看楚凌霄的伤势：“楚师弟！你怎么样？”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楚凌霄，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意瞬间将他锁定！
蜷缩在地上的楚凌霄猛地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序言，里面没有感激，没有疑惑，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刻骨的仇恨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嘲讽！他认定了，沈序言的出现，不过是赵莽这出戏的导演亲自下场，是为了给他更深的羞辱！
“呵……大师兄……”楚凌霄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亲自来看我……怎么还没死吗？”
那眼神，那话语，让沈序言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明白了，在楚凌霄眼中，他和赵莽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的出现，只会让对方觉得这是另一场更恶毒的戏弄！
【警告！目标对宿主信任度降至谷底！黑化值：82%！极度危险！】
“楚师弟，我……”沈序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被推开的赵莽也反应过来了，他以为沈序言是嫌他们下手不够狠，脸上再次堆起谄媚的笑容，凑上前来：“大师兄，您别生气！这贱种骨头硬，嘴更臭！您看着，我这就……”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抬起脚，脸上带着狠厉，显然是想在沈序言面前“表现”得更卖力一些，目标依旧是楚凌霄那条伤腿！
这一次，他使上了灵力！筑基初期的灵力灌注在腿上，这一脚若是跺实了，楚凌霄的腿骨必然粉碎！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沈序言瞳孔骤缩，厉声喝止！
但赵莽的动作太快，距离又太近！那一脚带着风声，已然落下！
电光火石之间，沈序言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那刺耳的警告和任务失败的巨大阴影！阻止重伤！阻止致残！否则黑化值永久+10%！
身体比思维更快！
就在赵莽的脚即将触碰到楚凌霄膝盖的瞬间，沈序言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猛地扑了过去！他用尽全身力气，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开了楚凌霄！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清晰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莽脸上那残忍的狞笑僵住了，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其他几个内门弟子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
小五捂着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就连一直用冰冷仇恨眼神盯着沈序言的楚凌霄，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里，也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充斥！
沈序言挡在了楚凌霄身前。
赵莽灌注了灵力的、那致命的一脚，没有落在楚凌霄的腿上。
而是狠狠地、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沈序言的后心窝！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沈序言的全身！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狂暴的灵力如同重锤，狠狠砸进他的体内，疯狂地破坏着他的经脉和内脏！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涌而出，染红了身前泥泞的地面，也溅了几滴在楚凌霄苍白的脸上。
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沈序言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向前扑倒，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楚凌霄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冰冷、仇恨和嘲讽，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彻底碎裂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茫然、震惊和……沈序言无法理解的、更深沉的混乱。
楚凌霄似乎想伸手，但他的手只抬到一半，就僵住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沈序言倒下的身影，和他口中不断涌出的、刺目的鲜血。
【叮！紧急任务：阻止幼狼的第一次重创——完成！】
【目标‘楚凌霄’成功避免重伤致残！】
【奖励发放：少量修为灌顶（开始修复宿主伤势）……基础疗伤丹药配方（回春散改良版）已传输……】
【目标黑化值波动：82% → 75%（震惊与混乱状态）】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濒危！进入强制昏迷保护状态……】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成了沈序言意识沉入黑暗深渊前最后的背景音，他完成了任务，代价是……自己半条命。
但至少，楚凌霄的腿保住了，黑化值……好像还降了点。
值？……不值？
沈序言已经没力气思考了，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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