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几人准备各自分头行动时,林初桃突然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桃子!”蒲一永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她接住。她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水,毫无反应,头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
“你怎么了?桃子,醒醒!”他声音急促,手不断轻拍她的脸颊,声音里透着惊慌。
林初桃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梦境,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得令人不安。
从表面上看没有其它任何异常,就跟上次那样像睡着了一般。
他右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整个横抱起来,打算带她去医院,眼里透着濒临崩溃的焦躁。
“等一下!”一个声音冷静地喊住了他。
蒲一永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只见站在门口的JK娃娃少女神情凝重,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看向林初桃。
他声音低哑,眼底泛红,情绪明显已经到了边缘“你的事那警察已经在处理了,我现在没空理你!”
“你有这种能力,却看不出来她身上的变化吗?”
少女不疾不徐地开口,语气淡然却字字如锤。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泼在蒲一永心头。
他停住脚步,眉头皱得更紧,抱着林初桃转过身来,盯着对方,声音低沉:“你什么意思。”
少女走近几步,站定,双手环胸,语气肯定:
“她身上,有一种和我……很相似的东西。但现在,那种东西正在慢慢消失。”
她的目光落在林初桃身上,仿佛能透过皮肤看见灵魂的流动,语气冷静却透着异样的悲凉:“这种状态,你去医院也没用。”
蒲一永听完,正犹豫着,就在这时,林初桃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连忙将她放回沙发上,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
林家老宅,夜色沉沉。
蒲一永站在二楼卧室的角落,眼睁睁看着医疗团队为林初桃做完初步检查,又安装上了维生设备,心口一阵阵发紧。
氧气罩轻扣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仿佛陷入了无声的沉睡,与之前那位躺在他怀里笑得软糯甜美的女孩判若两人。
他站在原地,指节攥得发白。
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机器运转的味道,他却像陷入一场无边的梦魇。
林父在与医生简单交代过注意事项后,走出房间。路过他时,声音低哑地说了句:“跟我过来。”
蒲一永默默点头,最后看了林初桃一眼,转身跟上。
几人下到一楼客厅。
昏黄的吊灯投下柔和的光,却照不暖客厅中沉重的氛围。
蒲一永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早就知道会出事,对不对?”
林父坐下,眼底有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捏了捏眉心,声音沙哑:“我一直在怕这一天……但终究还是来了。”
“怕什么?你早知道她会——”蒲一永声音骤然提高,情绪压不住了。
林伯丞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肩,然后看向他。
“桃桃三岁那年,曾经得过一次非常严重的病。当时医生已经开了病危通知书,叫我们随时准备后事。”
“可就在我们都绝望的时候,她忽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速度快得连医生都说从未见过。”
他说着,站起身,从角落的一个橱柜里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黑色木漆盒,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什么脆弱的东西。
他打开盒盖,取出一轴卷起的画轴。
“后来我们才在我母亲留下的遗书中发现,桃桃的康复……可能和这个有关。”
蒲一永接过画轴,缓缓展开。
那是一幅书法,纸张泛黄但保存得尚算完好。
他一眼就认出那行笔的力道和韵律——是他爷爷的字。
“这是我爷爷写的……”他呢喃道,但语气中透着一丝迷惘,“但为什么上面的字……变了?”
纸上的“难舍”二字墨迹已经开始斑驳、模糊,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几乎褪色。
林父神色黯然:“这幅字是我妻子去世前不久带回来的。”
“我一直将它保存的很好…”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哽咽,低头掩面,眼角微微泛红。
“我今天才发现字迹变淡,心里发慌,所以赶紧打电话给她……可我还是迟了一步。”
蒲一永指尖在纸上轻轻划过,那“难舍”二字似乎仍隐隐散发着残存的温度。
林伯丞看着他,忽然认真地开口。
“其实,在你和她交往之后,我就调查过你……也查到你爷爷的名字,和这幅字的出处。”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眼里浮出前所未有的恳求。
“我知道你不欠我们什么,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拜托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请为她……试一试。”
蒲一永垂眸,看着那幅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爷爷身边看他落笔的午后。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轻声应道:“……我会的。”
他不能接受那个每次睡醒都会扑进他怀里的女孩,就这样永远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