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隆生轻叹一声，有些无言。
他刚微微前倾，沙发上的姑娘就像触电般往后一缩，眼睫扑簌簌地颤，整个人缩进靠垫后头，只露出半张白嫩的小脸，抱着软枕一副戒备模样。
“跟、跟你同步一下哦。”
段乔嗓音发虚，仍强撑着镇定，揪着抱枕硬撑出一丝笑意，“我和你们现在可是即将一起搞钱的合作关系。”
傅隆生失笑，摇了摇头。
那双历经风雨的眼睛看向她，竟少了往日冷厉，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你放心，我不是要动你。”
段乔眨了眨眼，松了口气，然而抱枕还是紧紧攥在怀里没撒手，像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动物。
“那你想干嘛？”她问，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
傅隆生没立刻回答。
额前一缕头发因动作垂落，使得一向锋锐的轮廓竟透出一丝疲惫。
岁月的痕迹猝然浮现，显得有些沧桑。
“其实我………”
话音刚起，楼梯的拐角处，几个小崽子缩在阴影里，齐齐探出脑袋，目光兴奋。
在听到傅隆生终于开口之后，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交换了个眼神。
看来干爹终于要和段乔说他们是父女这件事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熙旺，都将往日的纠结抛诸脑后，在他眼里，已经脑补出下方二人父慈女孝的感人画面了。
然而下一秒——
傅隆生艰涩地继续道：“……我是你母亲的老朋友。”
几个趴着楼梯墙角的人纷纷没忍住，手一松，手肘磕到栏杆，发出几声清脆的金属响动，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
傅隆生脸色骤沉，猛地回头，冷声呵斥：“干什么！滚远点！”
几个小子瞬间像被点了穴似的，讪讪缩脖，夹着尾巴散去。
可他们走远时，还忍不住频频回头。
段乔倒是没太在意偷听的几人，反而把注意力全放在眼前这个“凶老头”身上。
她狐疑地打量傅隆生，眼神从头到脚地端详一遍，眉眼锋锐，气场逼人，怎么看都不像她妈咪圈子里那些温文尔雅的上流社会人物。
“你？”
段乔挑眉，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矜贵，“你一个贼头，怎么可能跟我妈咪是朋友？”
傅隆生愣了下，忽然弯了弯唇角。
少见的笑容淡下锋芒，竟让段乔从他身上品出了一丝……慈祥。
简直见鬼了！
她立刻打了个冷颤。
傅隆生靠回椅背，语调慢悠悠：“我骗你又没有好处。”
说着，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妈咪这些年，还好吗？”
段乔怔了怔，刚刚还竖起的满身尖刺，忽然被这句话击中变的柔软起来。
她眼神暗了暗，抱枕一松，嗓音压低：“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
傅隆生微微一震，眼底深处划过难以掩饰的悲意。
段乔像是被触动了开关，止不住地说下去。
她嘴角扯了扯，勉强勾起一个弧度：“以前妈咪和爹地一起还是挺开心的，可是爹地不在的时候，她总是看着我哭，我问她她也不说，害得我还以为是我家老头子在外面养小妖精了呢！”
傅隆生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压抑许久的声音终于问出口：“那……你爹地对你妈咪好吗？”
段乔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神有点恍惚，“挺好的啊，百依百顺的那种。至少在我面前，他们一直挺恩爱。”
“那你爹地对你呢？”
“也挺好的呀。”
段乔抿唇，语气带点骄纵，“我从小要什么给什么，就是……一直把我放在国外念书，跟我感情一般。”
说到最后，她忽然回过味来来，狐疑地眯眼盯着傅隆生“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和我妈咪……”
话没说完，傅隆生猛地抬手，重重敲了一下桌面。
“胡说什么！”
段乔被震得一抖，撇着嘴不服气地小声蛐蛐“谁让你提起我妈咪的时候一脸有什么的样子……”
傅隆生瞧着她那副小模样，胸口堵得慌，却又无可奈何。
他眸色暗了暗，终是压下所有情绪，将故事掐头去尾将了一遍。
“………你妈咪曾经救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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