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鑫“我们可以调整！可以尝试……”
“调整？”李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调整成什么？更假的‘真实’？晚了。”他挥了挥手，像驱赶一群烦人的苍蝇，“散会。做好心理准备，配合公司后续的公关处理。”
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苏新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他麻木地跟在队友身后，脚步虚浮地走出那间令人窒息的会议室。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打在脸上，明晃晃的，照得他无所遁形。
解散。他的人生，他过去几年用“苏新皓”这个虚假躯壳苦苦支撑的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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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狭小的公寓。只有窗外远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变幻不定、光怪陆离的色带。
苏新皓蜷缩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沙发底座。脚边歪七扭八地躺着好几个空啤酒罐，还有一个喝空了的、标签花哨的烧酒瓶。刺鼻的酒精味混杂着他身上残留的舞台发胶气味，在凝滞的空气里发酵，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颓败气息。
脑子里像有无数台破旧的放映机在同时播放，画面混乱，声音嘈杂。签售会上粉丝尖叫着“破碎感绝了”的脸；李飞那张冷酷宣判死刑的脸；队友们走出会议室时死灰般的眼神；镜子里那个咧着嘴、比哭还难看的自己……
“假……”
“流水线……”
“解散……”
李飞的话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刺着他的神经。胃里一阵翻搅，他猛地捂住嘴，干呕了几下，却只吐出一点酸水，灼烧着喉咙。
他抓起手边还剩小半罐的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苦涩的气泡滑过喉咙，暂时麻痹了灼烧感，却浇不灭心口那把越烧越旺的、名为绝望和愤怒的火焰。
苏新皓“哈”
一声短促而怪异的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
苏新皓“快乐小狗……”
他喃喃自语，舌头因为酒精而有些打结。
苏新皓“做个快乐小狗……有什么不好。”
他摸索着，手指在冰冷的地板上胡乱抓了几下，终于碰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刺得他眯起了眼睛。他无意识地解锁，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带有一个小摄像机图标的直播软件。
苏新皓“直播……对……直播”
他含糊地嘟囔着，酒精让思维变得迟钝而混乱，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攫住了他。反正都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手指笨拙地在屏幕上戳了几下，没看任何提示，也没设置任何权限。直播间的标题？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只记得刚才那句话。
【当个快乐小狗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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