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时,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异常平静,平静之下,是淬了毒的冰。
沈思砚“代价?”
我轻轻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沈思砚“代价就是,从现在起,我们绑在一条船上了,张极。至于解释……”
我抬起眼,目光穿透薄薄的烟雾,直直地望进他深邃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
沈思砚“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颠覆你所有认知的解释。关于你那位‘完美无缺’的大哥,关于那把刀,关于……”
我微微停顿,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
沈思砚“关于他为什么要杀我,以及……为什么连你也不放过。”
最后那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张极夹着烟的手指,猛地一颤。一截长长的烟灰簌簌落下,掉在他脚边昂贵的地毯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杀我……以及……连你也不放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下香烟燃烧的细微滋滋声,和我自己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心跳声。一场无声的风暴,在他眼底疯狂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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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张极这间冰冷空旷的顶层公寓里,失去了具体的刻度。
我像一个幽灵,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这座城市喧嚣之外。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日复一日、永不停歇的维多利亚港,货轮鸣笛,霓虹闪烁,演绎着属于港城的繁华剧本。而我所在的这一方空间,只有空调恒定的嗡鸣和死一般的寂静。
张极消失了。
自从那天清晨,我丢下那枚关于“死亡”的重磅炸弹后,他就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公寓里属于他的痕迹少得可怜,只有冰箱里定时更换的新鲜食材,和玄关处偶尔出现的、不同品牌的女士拖鞋(大概是助理的手笔),证明着这里并非真正的“空城”。
我被彻底地、不动声色地软禁了。
起初的几天,愤怒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心脏。我砸过东西(昂贵的骨瓷杯在冷灰色的墙壁上碎裂成片),试图撬过门锁(徒劳无功,那是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对着隐藏的摄像头嘶吼过(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默)。每一次歇斯底里,换来的都是更深的无力感和一种被当成疯子、被彻底遗弃的恐慌。
张极,他不信我。或者说,他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迫我冷静,逼迫我“清醒”,逼迫我收回那些在他看来荒谬绝伦的指控。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我淹没。难道重生一次,换来的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由张极亲手打造的、更为坚固的牢笼?难道我赌上一切,最终只是在他眼中坐实了“疯子”的身份?
不!
心底那个不甘的声音在尖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带来片刻的清明。我猛地冲到浴室,拧开冷水龙头,将整张脸埋进刺骨的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