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瞬间激得浑身一颤,混乱的思绪像被冰水冲刷的玻璃,瞬间清晰。
愤怒没用。嘶吼没用。张极要的是“解释”,一个能让他这个精明的商人、这个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人信服的解释。一个能撬动他对他那位“完美大哥”根深蒂固认知的铁证!
我抬起头,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瓷砖上。镜中的女人,眼神里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那是复仇之火,足以焚毁一切。
证据……前世死亡的证据无法带来。但,张峻作恶的证据,一定存在!那把象牙开信刀只是开始!他书房里那些加密的文件,他电脑里那些从不示人的邮件,他那个看似滴水不漏的财务总监……张峻的王国,绝非表面那么光鲜!
思路一旦清晰,行动便有了方向。我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我接触到外界信息,能让我开始布局的支点。
我的目光,落在了客厅角落那台被遗忘的、罩着防尘罩的台式电脑上。那是张极公寓里唯一一台可能联网的设备,虽然大概率被严格监控着。
赌一把!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安静下来。像一个真正被驯服的、心灰意冷的女人。按时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偶尔,我会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墙壁、家具,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遗失的东西,更像一个精神恍惚的病人。
这种刻意的、近乎麻木的“平静”,持续了整整一周。
直到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窗外灰蒙蒙的,雨水在巨大的玻璃上蜿蜒流淌,模糊了城市的轮廓。我像往常一样,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目光失焦地望着远方。
脚步声。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得如同鼓点。
我没有回头。心脏却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脚步声停在身后不远处。一股清冽的雪松混合着室外微冷雨水的湿气,无声地弥漫开来。是张极。他终于出现了。
沉默在身后蔓延。像一场无声的角力。他在观察我,评估我此刻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那熟悉的、低沉冷硬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试探:
张极“冷静点了?”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动作带着一种木然的迟滞。目光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的脸色不太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这些天也并未轻松。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透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倦意。
我看着他,眼神空洞,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沈思砚“给我一台电脑。”
张极的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提出这个要求的真实意图——是继续发疯,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