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惊呼、难以置信的低语、倒吸冷气的声音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云端”。那些原本带着同情或玩味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变成了赤裸裸的震惊、鄙夷和幸灾乐祸!所有的体面、所有的伪装,在这突如其来的、象征着绝对司法权力的徽章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为首的ICAC调查员面容冷峻如铁,没有丝毫废话。他再次上前一步,几乎与张峻面对面,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张先生,请配合。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另外两名调查员一左一右,已经无声地封住了张峻可能的退路,姿态强硬而专业。
张峻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想辩解,想咆哮,想质问……但最终,只发出几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空洞,而是瞬间燃起了困兽般的疯狂和怨毒!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越过人群,狠狠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他明白了!他终于彻底明白了!是沈思砚!是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以为可以随意揉捏的女人!是她设下的局!是她引来了ICAC!是她……毁了他的一切!
那眼神里的恨意,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恨不得将我焚烧殆尽!
然而,就在他怨毒的目光射来的瞬间,一道高大冷硬的身影,如同最坚实的壁垒,无声无息地挡在了我的身前。
是张极。
他不知何时已从阴影中走出,站到了我的侧前方。他背对着我,面向着被ICAC包围、如同困兽般的张峻。他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张峻那几乎要杀人的视线,也挡住了周围所有纷乱复杂的目光。
张极没有看张峻。他甚至没有看那些ICAC的调查员。他的目光,沉静得可怕,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落在张峻西装袖口的位置——那个被我刚才“无意”触碰过的地方。
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如同刀削斧凿,下颌线因为紧咬的牙关而显得异常凌厉。握着威士忌酒杯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色,杯中的冰块在轻微的震颤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质问的言语。只有一种无声的、却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他挺拔的身躯上弥漫开来。那是一种被至亲之人彻底背叛后的冰冷死寂,是世界观被颠覆后的惊涛骇浪,更是……一种洞悉了所有肮脏真相后的、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就那样沉默地站着,像一尊守护的雕像,又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空气在他周身凝固。
“张先生,请。” ICAC的调查员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地催促,同时做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请”的手势。
张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怨毒的目光被强行从我和张极身上撕开。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ICAC人员,眼神里充满了不甘、疯狂和最后一丝垂死挣扎的算计。他知道,一旦踏出这里,他精心构建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