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闻言,眉梢高高挑起,那点嚣张的笑意不仅未散,反而越发炽盛。他猛地侧过头,目光如实质般烙在余媛脸上。
余媛被他看得心脏骤停一拍。
下一刻,他毫无预兆地动了!
玄色身影如猎豹般倏忽逼近,带着战场带来的血腥气和压迫感,不由分说。余媛只觉眼前一暗,下颌被一只温热粗粝的手掌猛地抬起,惊愕和恐惧还来不及冲出口唇——
严浩翔已经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
那不是江南烟雨里的温存,而是带着铁锈味、霸道至极的攻城略地,滚烫、强硬,碾碎她所有徒劳的挣扎和思考,仿佛要将他的气息烙印在她每一寸呼吸里。
余媛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短暂却漫长如一个世纪的掠夺结束。
严浩翔松开她,抬起头,舌尖舔过唇角,像一头餍足又野性未驯的狼。他揽住几乎软倒的余媛,将她死死扣在身侧,迎向余宇涵那彻底碎裂崩坏、再也拼凑不起来的温润假面,笑声震动着胸腔,清晰无比地砸过去:
严浩翔“现在?”
严浩翔“是共犯。”
那声“共犯”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死寂的空气里,滋啦作响。
余媛唇上还残留着被粗暴碾过的刺痛和滚烫,严浩翔的手臂铁箍般锁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她。她被迫紧贴着他冰冷的玄甲,甲胄上沾染的尘土和极淡的血腥气蛮横地钻入鼻腔。
她看见兄长余宇涵的脸,那层温润的玉瓷面具彻底碎了,裂痕底下是惊怒,是算计落空的仓皇,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审视。他盯着严浩翔,又像透过严浩翔盯着她,眼神深得吓人。
余宇涵“严将军,”
余宇涵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竭力想重新拼凑出从容,却止不住地发颤。
余宇涵“好一个……‘共犯’。将军可知,辱我余家女清白,该当何罪?”
严浩翔“罪?”
严浩翔哈哈大笑,胸腔震动贴着余媛的脊背,震得她心口发麻。
严浩翔“余大公子,跟你刚才递出去的那支‘断魂簪’比起来,本将军这‘辱清白’,顶多算个风流罪过。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陛下面前,评评理?说说你这簪子,说说我这……情不自禁?”
他尾音上扬,带着十足的混不吝,目光却锐利如刀,寸寸刮过余宇涵惨白的脸。
余宇涵呼吸一窒,眼神几度变幻,最终沉淀为一种极深的晦暗。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却又缓缓松开。他不能。陛下交代的事,绝不能摆在明面上。严浩翔这混不吝的疯子,偏偏掐准了他的七寸。
余宇涵“将军说笑了。”
余宇涵终于挤出一句话,嗓音干涩。
余宇涵“簪子……许是工匠不慎,沾染了不洁之物,是我疏忽,惊扰了将军,吓到了舍妹。”
他转向余媛,眼神复杂难辨。
余宇涵“阿媛,无事吧?兄长……回头再给你寻更好的。”
余媛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沾染不洁?兄长到了此刻,还在用这般拙劣的借口。她心底那片经营了十多年的、名为亲情与依赖的庭院,正在寸寸坍塌,露出底下狰狞的基石。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