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声如洪钟般响彻云天宗山门:“云天宗的小辈听好 ,送出丹药,让你们那宗主,给我亲自出来迎接。”
身着蓝白襦裙的李慕婉上前一步,语气恭谨却不失镇定:“前辈身为化神期高人,何必为难我们小国宗派,若是有丹药上的要求,还前前辈吩咐,我云天宗定然全力满足。”
展白指尖摩挲着光洁的下颌,忽而眼神一厉,一道灵力如匹练般劈向护山大阵,阵法光壁应声泛起涟漪:“你便是宗主?”他冷笑一声,攻势更猛,“给我出来!”
他刚要凝聚灵力蓄势待发,骤然间一股山岳般的威压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死死钉在原地。
伴随着凛冽的破空声,一道清冷如冰的女声穿透云雾:“在我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她垂眸俯瞰时,眼尾似燃着冷焰,周身散逸的灵压让周遭空气都凝结成霜,方才那股蓄势待发的攻击在她威压下竟寸寸崩解,化作星屑簌簌坠落。
“婴变期!”
展白被这股威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心里直发怵,连忙求饶:“前辈,晚辈实在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宗门,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晚辈吧!”
林灵语气平淡:“哦?那我是不是这么认为,此宗门如果不是我的,你是不是就可以屠杀殆尽?”
“不敢,不敢。”展白话音尚在半空震颤,林灵已冷嗤一声:“我看你敢的很。”
话音未落,那股凝滞空气的威压陡然如千钧巨石碾落,展白胸腔一闷,“噗”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哆嗦着说:“前辈饶命……晚辈真不敢了……”
这不是在仙界遇到的女子嘛?
她怎么会在这?
林灵垂眸睨着他簌簌发抖的模样,声线冷得像淬了冰:“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懂得彻底收敛妄念。”
展白瞳孔骤缩——糟糕!这前辈竟动了杀心!
他心念电转间,猛地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刹那间漫天虫豸如黑云翻涌,嘶鸣着扑向远处云天宗的护山大阵。虫潮撞在光壁上爆起刺目灵光,他趁机转身欲遁,衣摆却已被森寒剑意洞穿。
“想跑?”林灵话音未落,霜蓝色剑光已如游龙破风而至,“噗”地穿透展白心口。他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指尖的虫笛“当啷”坠地,元神在刺骨冰寒中寸寸碎裂,连一声惨嚎都未及发出,便化作万千冰晶消散在风里。
林灵指尖微动,展白散落的法宝与储物袋便化作流光飞入她腰间储物袋。
山门下的弟子长老们望着半空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后爆发出震天欢呼。
“那前辈到底是谁啊?随手就镇住了强敌!”
“多半是宗主夫人!没瞧见大宗主站在旁边吗?眼睛就没从那位前辈身上移开过。”
“哎,这么说还真有道理!”
“咱们云天宗有这等强者坐镇,以后谁还敢来犯?”
欢呼声浪里,林灵拂袖转身,目光落向身旁的李慕婉:“此事已了。我稍后会重铸护山大阵,往后云天宗除非遭问鼎期修士强攻,否则再难被破。”
李慕婉眼眶微热,上前一步执住林灵的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多谢师姐……”
林灵指尖微凉,却未抽回手,只淡淡扫过她鬓边碎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她指尖凝出一道冰蓝符文打入阵眼,护山大阵瞬间腾起万丈光墙,冰晶纹路在光壁上流转不息,“阵法已融入我的灵韵,若再遇强敌,捏碎这枚玉简我自会知晓。”说罢,一枚刻着冰莲的玉简落入李慕婉掌心。
李慕婉点头应下,指尖摩挲着玉简上的冰莲纹路。
———
林灵侧躺在王林臂弯里,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阿林,忽然想去我们初遇的地方瞧瞧。”
王林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掌心裹住她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色的脉纹:“好,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林灵支起身子,墨色发丝如瀑垂落,不经意间拂过王林手背:“那便先去跟婉儿师妹辞行。”
“去吧!我等你。”王林扬唇应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锦被。
待林灵身影消失在门外,他骤然捂住额头——一段破碎记忆如惊雷劈入脑海:补天石光芒耗尽的刹那,那女子身影化作流萤坠落,黑袍翻飞的戮默自虚空中浮现,伸出的手掌竟接住那坠落的女子……剧烈的头痛让他闷哼出声,指节深深掐进太阳穴,记忆里女子回眸时眉间的额纹,竟与林灵腕间那道淡青色脉纹隐隐重叠。
指尖猛地一颤,他踉跄着撞向窗边,却在抬眼时看见林灵远去的背影后,飘着几缕若有似无的流萤光屑——那光屑在暮色里明明灭灭,恰似当年补天石碎裂时,女子消散前最后一缕残魂。
那是…
林灵款步踏入南院时,正见李慕婉于丹房内专注炼丹。丹火映着少女素白的侧影,青竹纹广袖拂过丹炉时,炉中灵草正泛出袅袅紫烟。
“婉儿师妹。”林灵轻唤一声,声音落处,李慕婉已抬袖熄了丹火,莲步轻移至廊下。
“师姐怎得此时过来?”
“我来向你辞行的。”林灵说,“我跟阿林说好了,要去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看看。”
李慕婉闻言微微蹙眉:“怎会如此匆忙?”
“并非一时兴起,早在不久前就想过了。”林灵望着庭院里摇曳的忘忧草,目光忽然落回师妹腰间的栀子花香囊——那是当年二人在修魔海时一同缝制的。
“那师姐可要注意些安全。”
“我已婴变,能伤我的朱雀星还没几个。”
话音未落,两人忽然相视一笑,风掠过廊下时,檐角铜铃与李慕婉腰间的香囊流苏同时轻颤,恍若当年修魔海时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