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练习室里，白炽灯将范丞丞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倚在镜面墙边，脖颈间还挂着未擦净的汗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热搜上此起彼伏的争议词条。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沈柚白抱着刚熨烫好的西装推门而入，发梢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范老师，明天的活动服装...”她话音戛然而止，看见屏幕上“范丞丞团队内部分裂”的爆料，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架。练习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范丞丞突然起身，动作带起一阵风，将她逼退半步。
“沈柚白。”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目光直直锁着她眼底的不安，“程素灵在联系猎头挖你，对吧？”
沈柚白的呼吸一滞。半小时前收到的那份高薪offer此刻还躺在手机里，她抿着唇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纽扣：“但我还没...”
“暂时别走，帮我度过这段混乱期。”范丞丞打断她，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顾虑，“公司要重组团队，公关部焦头烂额，我...”他顿住，罕见地露出无措的神情，“我需要你。”
沈柚白的睫毛剧烈颤动。练习室顶灯突然滋啦闪了两下，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她想起程素灵今早意味深长的笑——“跟着范丞丞，你永远是个打杂的”，又想起这些日子他在镜头前的疲惫和深夜改策划时递来的热牛奶，喉咙突然发紧。
“我这么娇气，万一帮倒忙怎么办？”她垂眸盯着脚尖，粉色帆布鞋上沾着下午买点心时蹭到的糖霜，“上次整理行程表都弄错了时间...”
“你的‘娇气’很真实。”范丞丞突然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的掌心带着薄茧，温度却烫得惊人，“记得那次在片场吗？所有人都催我重拍，只有你偷偷塞给我退烧贴；还有庆功宴上，你假装低血糖把我拉出应酬...”他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这些‘娇气’的小聪明，比任何助理都称职。”
沈柚白的眼眶瞬间湿润。练习室的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突然发现范丞丞眼下的乌青比早晨更深了。窗外传来闷雷滚动，暴雨将至的湿气漫进房间，她小声嗫嚅：“那...我再考虑一下啦，不能嫌我烦哦？要是弄错咖啡糖量，或者把你过敏的食物记混了...”
“不会。”范丞丞松开手，却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明天陪我去见品牌方？他们点名要你整理的危机公关方案。”他从储物柜掏出个小熊饼干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最爱的海盐味饼干，“作为交换，我承包你三个月的零食。”
沈柚白破涕为笑，伸手去抢饼干罐：“这还差不多！不过说好了，要是哪天我闯大祸，你得罩着我！”她咬下一口饼干，甜香在舌尖散开，突然瞥见范丞丞嘴角不易察觉的笑意，心跳漏了半拍。
窗外的雨终于倾盆而下，练习室的镜面蒙起薄雾。沈柚白没注意到，范丞丞藏在身后的手正紧紧攥着被揉皱的解约协议——那是他今早亲手签的，本打算目送她奔向更好的前程，却在看见她攥着衣架的指尖发白时，鬼使神差地塞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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