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顺着第十九号培养舱的裂缝滴落，在地面形成诡异的螺旋纹路。三百支空药剂瓶的玻璃碎片突然共振起来，将血色应急灯的光线折射成巨大的DNA投影。
"现在看清楚了？"沈知意撕开被腐蚀的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的三道疤痕在冷光下泛着青紫，"这帧画面里念乔正在调熏香剂量。"
霍沉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投影中年轻版的沈念乔往熏香炉倒白色粉末的右手特写，与她此刻颤抖着遮掩的左手形成残酷对比——那只缺失小指的手正死死攥着整形报告。
"不可能..."他喉咙里滚出低吼，癫痫发作前的视野里，沈知意疤痕上的针孔正与急救记录里的描述完全重合。
老夫人用蛇头杖挑开沈念乔的衣领，黑曜石杖尖戳着对方锁骨上过于平整的疤痕："整形记录显示5月12日？那正是知意为你试毒昏迷的日子。"
暴雨从通风管裂口灌入，加速了毒雾的腐蚀性。沈知意突然将银镯按在渗漏的毒液上，金属表面立刻泛起泡沫。镯子脱落时露出内圈刻着的日期——2003.8.15，霍沉舟被绑架的当天。
"这条疤我戴了五年银镯遮掩。"她抓起霍沉舟痉挛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知道为什么？因为每次看见都会想起你夸念乔勇敢的嘴脸。"
布偶猫突然从培养舱顶跃下，金绿色瞳孔里倒映着自毁系统的红色倒计时：00:03:29。它撞翻的药剂架慢镜头般倾倒，二十支解毒剂滚落时，顾淮之的眼镜链精准勾住了其中一支。
"配方来源看清楚了吗？"沈知意将针剂扎进霍沉舟颈动脉，标签在闪电中清晰显示"2018.5.12"，"你珍藏的念乔'救命恩人'证据，其实是她偷的我的研究。"
霍沉舟在药剂作用下瞳孔骤缩。他看见沈知意背部被腐蚀的衬衫下，密密麻麻的针孔排列成星座图案——正是他偏头痛发作时最常凝视的北斗七星。
机械女声开始最后三分钟倒数。沈念乔突然扑向通风管，翡翠扳指在她逃跑时从口袋滑出，与保镖队长手上的那枚碰撞出清脆声响。
"让你活着看念乔下地狱。"沈知意话音未落，整面培养舱突然爆裂。霍沉舟在钢筋飞射而来的瞬间将她推入应急井，自己却被贯穿左腿。鲜血喷溅在井盖上时，他看见沈知意收缩的指尖正徒劳抓向空中旋转坠落的银镯。
镯子内层刻着的"骨髓配型成功"在爆炸气浪中一闪而过，随即被黑暗吞噬。
机械女声的倒数声在暴雨中扭曲变形："00:02:45"。霍沉舟被钢筋贯穿的左腿在毒雾侵蚀下已经失去知觉，鲜血顺着金属螺纹滴落成诡异的莫比乌斯环。
"银镯里藏着什么？"他突然抓住沈知意要去捡镯子的手腕，指腹按在她跳动的桡动脉上——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五年前火灾现场，蒙面人正是这样扣着昏迷的沈知意测脉搏。
顾淮之的镜片突然爆裂。他摘下眼镜的瞬间，天花板监控探头应声炸出火花，暴雨趁机涌入形成水幕投影。模糊画面里，当年举着熏香炉的沈念乔右手腕内侧，赫然露出与沈知意此刻被钳制位置相同的淤青。
"原来你记得。"沈知意猛地抽回手，被钢筋划破的袖口飘出半张烧焦的纸片。霍沉舟瞳孔骤缩——那是他亲手写的急救记录残页，上面"桡动脉搏动108次/分"的数据正与方才指腹感受到的频率完全吻合。
布偶猫突然发出凄厉嚎叫。它炸毛跃向通风管道时，尾巴扫落了沈念乔藏在袖口的翡翠扳指。两枚相撞的扳指在积水里旋转，映出保镖队长瞬间惨白的脸。
"00:01:30"。老夫人蛇头杖突然刺穿水幕投影，黑曜石杖尖精准点中画面角落——放大后的熏香炉底部，正刻着与沈知意实验室相同的北斗七星纹样。
霍沉舟喉间涌上铁锈味。他想起每次偏头痛发作时，沈念乔都会"恰好"点燃同款熏香。记忆闪回中那截皓腕上的淤青，此刻清晰得像是烙在视网膜上。
"骨髓配型..."沈知意突然扑向深渊边缘的银镯，爆炸气浪却将镯子掀得更高。翻转的刹那，霍沉舟看见内层除了日期还有行小字——正是他当年绑架案后莫名消失的那份造血干细胞报告编号。
钢筋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霍沉舟在坠落前用最后力气将沈知意推向安全区域，自己却跌向爆裂的培养舱基座。飞溅的玻璃碎片中，他看见沈知意伸出的手与自己当年在火场缩回的手，在时空里诡异地重叠。
"00:00:15"。顾淮之的眼镜链突然缠住下坠的银镯。金属摩擦声中，镯子内层最后一行字在闪电中显现：与霍沉舟HLA配型全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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