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液在玻璃舱里缓缓流动，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光晕。霍沉舟站在培养舱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舱内那个"人"闭着眼睛，眉宇间的每一处轮廓都和他自己分毫不差，连左侧眉骨上那道细小的疤痕都一模一样——那是他十岁时爬树掏鸟窝摔的。
克隆体的胸口随着营养液的流动轻轻起伏，脖颈上挂着的半块麒麟玉佩晃晃悠悠。霍沉舟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领口，那里也贴着同样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十七年来，这半块玉佩从未离身，据说是父母留给他的遗物。
"好看吗？"沈知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凉意。
霍沉舟抬头，看见她站在天桥上，白大褂下摆随风飘动。月光从狭小的气窗斜射进来，正好照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她的嘴角沾着几滴暗红的血渍，不知道是顾淮之的还是她自己的。
"沈知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霍沉舟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恐惧，像是某种他一直坚信不疑的东西正在崩塌。
沈知意没回答，只是抬起右手，银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天桥下的控制台突然亮起，红光和蓝光交替闪烁，在培养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霍沉舟注意到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白色的粉末，像是某种化学药剂。
"0315号实验体，1998年3月15日植入第一批记忆片段。"沈知意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2003年添加情感模块，2010年修正暴力倾向，2018年……"
"闭嘴！"霍沉舟猛地打断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日期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脑海，勾起一些模糊破碎的记忆——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手腕上冰冷的束缚带。
沈知意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培养舱侧面的玻璃突然变得透明。霍沉舟看见克隆体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红色印记，和他自己的胎记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霍沉舟下意识地卷起自己的袖子。他的左手手腕光洁如初，从来没有什么胎记。
"想看更精彩的吗？"沈知意轻笑一声，又按了另一个按钮。
一阵电流声响起，克隆体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深邃，正直勾勾地盯着霍沉舟。霍沉舟吓得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仪器架，金属器械哗啦啦掉了一地。
克隆体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霍沉舟屏住呼吸，想听清楚，却只能听到营养液流动的声音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在问你好呢，我的'丈夫'。"沈知意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或者，我该叫你实验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沉舟抓住最近的一根金属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个怪物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怪物？"沈知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你凭什么说他是怪物？你和他，到底谁才是冒牌货？"
她按下一个红色按钮，培养舱里突然注入了某种气体，蓝紫色的营养液开始冒泡。克隆体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霍沉舟看见他的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和陈默的手一模一样。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霍沉舟突然想起陈默左耳后的通讯器，想起他说的"第七个月换记忆卡，第十年植入情感模块"，想起顾淮之虎口的新鲜伤口，想起沈念乔大腿上的锁链痕迹……所有之前无法解释的碎片，此刻突然拼凑成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1998年圣心孤儿院的火……"霍沉舟的声音颤抖，"烧死的不是孤儿，是实验失败的克隆体，对不对？"
沈知意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天桥上的月光刚好照在她的左脸上，霍沉舟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细纹，还有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深藏的疲惫和哀伤。
克隆体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培养舱的玻璃上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霍沉舟注意到他的左手戴着一个沉香木手链，那是他十岁生日时，沈知意亲手为他编织的。他记得自己戴了没几天就弄丢了，为此还哭了好几天。
"为什么他会有这个手链？"霍沉舟指着克隆体的手腕，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
沈知意终于有了反应，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银镯："因为你是他的复制品啊，霍沉舟。"
"胡说！"霍沉舟猛地冲向通往天桥的楼梯，金属台阶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响声，"我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有出生证明，有身份证，有……"
"那些都是假的！"沈知意突然也提高了音量，银镯碰撞的声音急促起来，"除了这段记忆，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对我的感情！"
霍沉舟爬上最后一级台阶，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手腕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勒出来的。他记得这个疤痕，结婚那天他还问过她，她说是小时候调皮烫伤的。
"你说什么？"霍沉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冰冷的决绝。
沈知意没有挣扎，反而微微仰起头，离他更近了些。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栀子花香水味——那是他去年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爱上我？"沈知意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诛心，"因为那是程序设定好的。就像他一样。"
她的手指指向培养舱，里面的克隆体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挣扎，正透过破裂的玻璃，静静地看着他们。那双和霍沉舟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霍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了，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起三年婚姻里的点点滴滴——沈知意总是知道他想吃什么，知道他想看什么电影，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一个拥抱。他一直以为那是心有灵犀，是命中注定，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写好的程序，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所以，那场火……"霍沉舟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救我，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沈知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是霍沉舟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不确定。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别过头去。
就在这时，培养舱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四溅。克隆体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营养液顺着他的皮肤滑落，在地上积成一滩蓝紫色的水渍。他比霍沉舟高出半个头，肌肉线条更加完美，像是用最精密的仪器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霍沉舟下意识地将沈知意护在身后，尽管他知道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克隆体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控制台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那些霍沉舟从未见过的复杂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发出刺眼的绿光。
"他在干什么？"霍沉舟低声问，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沈知意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快走！他启动了自毁程序！"
霍沉舟这才注意到，实验室两侧的培养舱不知何时全都亮了起来，透过蓝色的营养液，隐约能看到里面漂浮着人形的轮廓。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齐刷刷地盯着天桥上的他们，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戏剧。
克隆体突然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霍沉舟看到他的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露出两排洁白而锋利的牙齿。
"妈妈说，该让原件回家了。"克隆体的声音不男不女，像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霍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妈妈？他想起了沈知意刚才说的话，想起了陈默的惨叫，想起了沈念乔大腿上的锁链痕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这个实验，远远不止克隆那么简单。
克隆体突然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姿势扭曲起来，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他的身体像橡皮泥一样拉长、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了整个实验室。阴影中伸出无数根触手，卷向天桥上的霍沉舟和沈知意。
"走！"霍沉舟一把推开沈知意，自己却被一根触手缠住了脚踝。剧烈的疼痛从脚踝传来，像是骨头都要被勒碎了。
沈知意摔倒在控制台前，她回过头，正好对上霍沉舟的目光。那一瞬间，霍沉舟在她眼里看到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不是憎恨，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悲伤？
"霍沉舟！"沈知意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记住1998年3月15日！去找顾淮之！"
触手猛地收紧，剧痛让霍沉舟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沈知意抓起一把手术刀，刺向自己的手腕。鲜血像红色的玫瑰一样绽放，滴落在控制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所有的培养舱突然同时亮起红灯，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实验室。
在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霍沉舟似乎听到了银镯落地的清脆响声，还有沈知意在低声说什么。那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对不起"，又像是在说"我爱你"。
他分不清。也许，两者本就是一回事。
当黑暗彻底吞噬他时，霍沉舟终于明白了沈知意那句话的意思——除了这段记忆，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包括我爱你这件事。
\[未完待续\]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霍沉舟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冰冷的地面贴着他的侧脸，身下的金属网格传来电流般的震颤。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实验室里只剩下培养舱液体循环的汩汩声，还有某种沉重的、黏腻的拖拽声。
他撑起身体，左手腕传来钻心的疼。低头一看，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环绕着小臂，皮肤下青色血管像蚯蚓般扭曲。记忆像断裂的胶片突然拼接起来——克隆体冰冷的手抓住他的瞬间，那种骨骼被挤压的剧痛，还有那句在耳边炸开的"妈妈让我接你回家"。
"吱呀——"
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霍沉舟猛地回头，看见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拖着沈知意往实验室后门走。沈知意的白大褂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淤青。她的头歪向一侧，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左脚的白色运动鞋掉在了半路，露出穿着白色棉袜的脚踝。
"放开她！"霍沉舟嘶吼着扑过去，却在离克隆体三步远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重重摔在地上，牙齿磕到金属网格，血腥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克隆体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月光透过气窗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营养液的蓝色痕迹，眼神却比最纯净的冰还要冷。霍沉舟突然发现，这个"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那是他和沈知意的婚戒。
"她是我的。"克隆体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像是无数个声音终于融合成了一个，"从1998年3月15日那天起，她就只属于我。"
这个日期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霍沉舟的太阳穴上。他突然想起沈知意在失去意识前喊的那句话——"记住1998年3月15日！去找顾淮之！"
顾淮之现在在哪里？这个问题刚冒出来，实验室的门就被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光束扫过黑暗，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霍总！您在哪？霍总！"
手电光突然定格在克隆体身上。陈默倒抽一口凉气，手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光照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两...两个霍总？"
克隆体突然笑了。那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牙齿："你终于来了，小哑巴。"
陈默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连后退："你...你怎么会..."
"第七个月换记忆卡，第十年植入情感模块。"克隆体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霍沉舟心上，"这些程序，是你亲手编写的，对不对？"
霍沉舟猛地看向陈默。助理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从进公司那天起，他就知道陈默的耳朵后面有个奇怪的通讯器，但陈默总是解释说那是人工耳蜗。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某种数据接口。
克隆体突然将沈知意扛到肩上，转身继续往后门走。培养舱里的蓝色营养液开始沸腾，无数气泡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霍沉舟注意到，所有培养舱的玻璃上都浮现出倒计时——00:15:32，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站住！"霍沉舟抓起身边的金属扳手，跌跌撞撞地追上去。克隆体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左手，五指张开。霍沉舟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
就在他即将撞克隆体的瞬间，陈默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霍总快跑！这是陷阱！"
克隆体的肩膀轻轻一抖，沈知意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滑落。她的右手垂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霍沉舟看见她的无名指上，也有一道浅浅的戒痕——那里本该戴着婚戒。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克隆体终于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幽蓝的光，"从你踏入这栋大楼的那一刻起，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霍沉舟的目光越过克隆体，落在后门墙壁的电子日历上。红光亮起的数字格外刺眼——2023年3月14日。
明天，就是3月15日。
克隆体突然消失在原地。霍沉舟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刀锋就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咙。熟悉的栀子花香水味萦绕在鼻尖，他僵硬地低下头，看见沈知意正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握着一把沾着他鲜血的手术刀。
"游戏规则，永远由玩家制定。"沈知意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湖面，"而你，从来都不是玩家。"
刀锋微微用力，皮肤被划破的刺痛感传来。霍沉舟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就在这时，实验室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应急灯亮起刺眼的红光。他听到陈默的惨叫声，听到培养舱破裂的巨响，还听到沈知意在他耳边轻声说：
"活下去，霍沉舟。替我看看真正的春天。"
下一瞬，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开。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只看到克隆体掐着沈知意的脖子，将她按在破裂的培养舱壁上。蓝紫色的营养液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冲刷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不！"霍沉舟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陈默死死拉住。助理的力气大得惊人，拖着他往实验室门口跑。
"别回头！快跑！"陈默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他们要的不是你，是她！"
身后传来沈知意的惨叫声，还有克隆体疯狂的大笑。霍沉舟拼命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纠缠的身影被不断涌出的营养液吞没。在被陈默拽出实验室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沈知意挣脱了克隆体的钳制，将手术刀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红色的血与蓝紫色的营养液混合在一起，像一幅诡异而绚烂的画。
实验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自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陈默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为什么..."霍沉舟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要救我？"
陈默抬起头，左耳后的通讯器闪烁着红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嘴角机械地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第七个月换记忆卡，第十年植入情感模块。指令已接收，正在执行。"
霍沉舟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到冰冷的墙壁。就在这时，陈默的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蠕动。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然后"啪"地一声爆裂开来，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流下。
"快走..."陈默恢复了神智，指着楼梯间的方向，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顾淮之在天台...他知道...一切..."
说完这句话，陈默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他的左手保持着伸出的姿势，指甲缝里残留着某个字母的划痕——S。
沈？
楼梯间的防火门突然被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霍沉舟握紧手里的扳手，背靠着墙壁缓慢移动。应急灯的红光中，他看到数十个身影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们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眼睛里闪烁着幽蓝的光。
克隆体大军。
霍沉舟突然想起沈知意说过的话："除了这段记忆，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看来，连这段记忆本身，恐怕也是精心设计的谎言。
他转身冲进旁边的消防通道，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金属楼梯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响声，头顶的应急灯随着震动不断摇晃。跑到十二楼的时候，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
霍沉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电流的滋滋声，过了很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喘息："霍沉舟...我是沈念乔...别相信顾淮之..."
电话突然被挂断。霍沉舟再打过去时，只听到冰冷的忙音。他靠在墙壁上，心脏狂跳不止。沈念乔不是被沈知意软禁了吗？她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为什么她说不能相信顾淮之？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霍沉舟抬头，看见顾淮之正站在楼梯平台上，手里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手枪。月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你终于来了。"顾淮之笑了笑，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霍沉舟的额头，"沈知意说得对，你果然是最完美的实验品。"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克隆体们整齐划一的呼吸声。霍沉舟握紧手里的扳手，看着步步逼近的顾淮之，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在逃离，而是在按照剧本，一步步走向最终的结局。
而这场戏的导演，究竟是谁？
顾淮之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