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琛的画,成了林晚接近他的一个契机。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绘画,比如假装在看一本画册,或者在花园里写生(其实她并不擅长)。
顾言琛起初并不理会,但渐渐地,他会在林晚“写生”时,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上一会儿。
这天,林晚拿着一张自己瞎画的速写,找到顾言琛:“言琛,你看我画得怎么样?是不是很丑?”
顾言琛瞥了一眼,画面上是歪歪扭扭的几朵花,确实不怎么样。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漠,而是难得地开口:“线条太僵硬,光影也不对。”
“那你能教教我吗?” 林晚立刻抓住机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顾言琛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看着林晚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沉默了片刻,他才别扭地说:“……随便你。”
虽然语气还是很冷淡,但林晚知道,他同意了。
从那天起,林晚每天都会去找顾言琛“学画”。顾言琛话不多,但在指导绘画时,却难得地有耐心。他会拿起画笔,在林晚的画上修改,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会像触电般缩回手,然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林晚能感觉到,顾言琛对她的防备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会主动和她聊上几句,虽然话题大多围绕着绘画。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天,林晚去给顾言琛送水果,刚走到东厢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顾明轩嚣张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顾家的大画家吗?躲在这种地方偷偷画画,是想给哪个野女人看啊?”
林晚心中一紧,连忙推门进去。
只见顾明轩正站在画架前,手里拿着顾言琛最新画的一幅画,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顾言琛站在他对面,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眼中燃烧着怒火。
“顾明轩,把画还给我!” 顾言琛的声音压抑着极大的愤怒。
“还给你?” 顾明轩嗤笑一声,“这种垃圾画,留着也是污染眼睛!” 说着,他猛地用力,“嘶啦”一声,将那张画撕成了两半!
“不——!” 顾言琛发出一声低吼,像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了上去。
两个少年扭打在一起。顾明轩虽然平时嚣张,但论打架,根本不是长期压抑着怒火的顾言琛的对手。很快,他就被顾言琛压在身下,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
“顾言琛!你敢打我?!我让我爸打死你!” 顾明轩尖叫着。
林晚吓坏了,连忙上去拉架:“言琛,别打了!快住手!”
顾言琛被她拉住,动作一顿,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痛苦。他看着地上被撕碎的画,那是他花了很久心血画的,画的是一片在废墟中顽强生长的小草,象征着他自己。
“你没事吧?” 林晚担忧地看着他,见他脸上有一道抓痕,心疼不已。
顾言琛没有回答,只是弯腰,颤抖着手去捡地上的画碎片。
林晚也蹲下来帮他捡。那些碎片像他破碎的心一样,再也拼不回去了。
“顾言琛,你给我等着!” 顾明轩从地上爬起来,放了句狠话,捂着被打肿的脸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晚和顾言琛。顾言琛看着手中的画碎片,眼神空洞而绝望,周身的黑化气息几乎要溢出来。
“滴——检测到任务目标强烈负面情绪,黑化值飙升至88%!警告!警告!” 系统007的声音带着急迫。
林晚心里一慌,连忙抓住顾言琛的手:“言琛,你别这样!画碎了可以再画,但是你不能放弃自己!”
顾言琛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再画?画了又有什么用?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野种,我的一切,都只会被他们践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自我厌弃。
林晚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知道,这是顾言琛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也是黑化的根源——不被认可,不被尊重,仿佛生来就活该被践踏。
“不是的!” 林晚用力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眼里,你不是野种,你是顾言琛,是那个画画很有天赋、内心很坚强的顾言琛!你的画不是垃圾,它们很有价值,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她的眼神无比真诚,语气无比坚定,像一道光,强行照进了顾言琛黑暗的世界。
顾言琛愣住了,看着林晚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欣赏?他从未被人这样看待过。
“林晚……” 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些哽咽。
林晚趁热打铁,继续说:“言琛,不要被他们影响,不要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值得更好的,真的。答应我,不要放弃,好吗?”
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顾言琛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眼中的绝望和戾气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迷茫,还有一丝……依赖。
他缓缓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林晚知道,他在哭。
这个在逆境中挣扎、从不示弱的少年,终于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露出了最真实的脆弱。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仿佛要将那弥漫的阴霾驱散。
“滴——检测到任务目标情绪平复,黑化值82%,好感度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