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玉溪水面泛着暗红色的波光,像流淌的血。云清霜蹲在芦苇丛中,指尖轻点水面,一圈涟漪荡开,惊起几只水鸟。
"渡船都被管制了。"她收回手指,转头看向靠在红椿树旁的沈墨。天心镜的治疗让他伤势好转,但眼中的疲惫却更深了。
沈墨按着胸口被魔狼抓伤的位置,眉头微皱:"下游三里有个渔村,我记得那里有竹筏。"
"太远了。"云清霜望向对岸隐约的灯火,突然神色一凛。远处传来铠甲碰撞的声音,火把的光亮正沿着溪岸移动。
她咬了咬唇,从怀中取出天心镜:"只能用这个了。"
"你说过天心镜每次使用都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沈墨按住她的手腕。
"横竖都是被发现。"云清霜挣开他的手,将镜子平放在掌心,"玉溪有灵,借水为凭——"
镜面泛起微光,溪水突然翻涌起来。一叶扁舟从浪中浮现,通体泛着淡淡的蓝光。沈墨瞳孔微缩,这样凭空召唤的法术,即使在镇魔司的典籍中也未曾记载。
箭矢破空而来时,云清霜玉笛横吹,音波将箭矢尽数击落。扁舟无风自动,如离弦之箭般驶向溪心。岸上的追兵很快变成小黑点,最终消失在暮色中。
溪心风浪渐大,沈墨站在船头,突然看见水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小心!"他话音未落,一条布满鳞片的巨尾已扫向扁舟。
水花四溅中,天心镜脱手落入溪中。云清霜伸手去抓,却被暗流卷向水妖的利齿。千钧一发之际,沉入水底的天心镜突然光芒大盛,镜光直射水妖眉心,那怪物顿时土崩瓦解。
当沈墨从混沌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河滩上。天心镜放在他与云清霜之间,镜面泛着未散尽的光芒。
"你看到了什么?"云清霜的声音有些发抖。
沈墨握紧拳头,记忆中的画面清晰得可怕——燃烧的宫殿,抱着婴儿哭泣的女子,还有...沈翊接过婴儿时阴冷的笑容。
"那个白袍道人..."
"是你父亲,玉霄真人。"云清霜轻声道,"而那个婴儿...是你。"
河滩上一时寂静,只有溪水拍岸的声音。沈墨突然拔出佩剑,狠狠劈向岸边岩石,火花四溅。
"十年...我竟为杀父仇人效力十年!"
掌声突兀地响起。沈煜从树后转出,腰间蛇形长剑泛着寒光:"真是感人的重逢啊,墨弟。"他抛出一块留影石,映出被捆在祠堂里的村民,"做个选择吧,要么交出天心镜,要么看着他们死。"
云清霜突然传音入密:"镜灵告诉我,水下有古道..."
沈墨假意屈服,却在交镜刹那引动镜光。沈煜惨叫捂目时,毒针已破空而来。他挡在云清霜身前,顿时半边身体麻痹。
"阎王笑的滋味如何?"沈煜狞笑着,却见天心镜凌空化阵,光丝绞杀众黑衣人——这是玉霄血脉觉醒之兆!
溪水突然倒卷,裹着二人消失于漩涡深处。沈煜斩断缠绕的光丝,脸色阴沉得可怕:"传令下去,封锁抚仙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