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风带着些凉意，吹得听雪米色的发丝轻轻晃动。两个洒扫的仆役凑在一处，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交换了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哟，这不是那位‘特别’的小女仆吗？”
其中一个瘦高个女仆故意提高了嗓门，手里的抹布往石桌上重重一摔，“走路都没个声响，是想攀附上禅院家的人？”
另一个矮胖的女仆立刻接话，脚步带着恶意往听雪这边挪了挪，几乎要踩到她脚边。
“我看是心思不正吧？顶着这么副模样，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你看这头发，哪有人是米白色的？眼珠子还是淡紫色，怕不是什么不祥之物。”边说边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真以为自己可以攀附上直哉少爷吗？”她突然大笑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吧。”
听雪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她垂下眼帘，不想与他们争执，可那些刻薄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右眼下的泪痣随着脸颊的细微颤抖轻轻动着，浅紫色的瞳孔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瘦高个见她不说话，索性伸手推了她胳膊一下：“问你呢，哑巴了？”
听雪身子晃了晃，咬着下唇没作声。眼眶里的湿意越来越重，眼前的石板路、廊柱，还有那两个仆役扭曲的嘴脸，都慢慢变得模糊。
她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有那颗泪痣，在水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委屈。
她记得禅院直哉会经过这边的啊，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到。听雪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禅院直哉一身玄色和服，袖口绣着暗纹家徽，目光扫过廊下乱象时，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吵什么。”他声音不高，却让那两个仆役瞬间面无人色。
“禅院家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仆人们“噗通”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磕头，话都说不囫囵。听雪也惊得缩了缩肩，握着扫帚的手指绞在一起，刚抬起的头又低下头，米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禅院直哉没再看那两人，视线落在听雪身上。
她右眼下的泪痣沾着点水光，浅紫色的瞳孔里还浮着未散的惊惶，像只被雨淋湿的幼兽。他忽然来了点兴致，嘴角勾起抹凉薄的弧度：“她们欺负你，想怎么罚？”
听雪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又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我不知道……”
这副全然无措的样子，倒让禅院直哉觉得没了意思。他像逗弄小猫却发现对方只会瑟缩的人，兴味阑珊地摆了摆手：“拖下去，按家法处置。”
侍卫应声上前，拖走了哭喊求饶的仆役，廊下瞬间恢复安静，只剩风声拂过树叶的轻响。
禅院直哉整理着袖口，忽然又看向仍低着头的听雪，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方才那样，喜欢吗？”
喜欢？喜欢看着别人因自己而遭殃？听雪愣了愣，浅紫色的瞳孔里满是茫然，连指尖的颤抖都忘了停。
禅院直哉的耐心像是到了尽头，忽然俯身。微凉的指尖拨开听雪垂落的米色发丝，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来。
“我问你，喜不喜欢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压迫感，金色的瞳孔在她眼前放大，清晰得能映出她慌乱的影子——浅紫色的瞳孔里满是无措，右眼下的泪痣因紧张微微颤抖。
听雪望着那双金瞳，心跳快速的跳动着。下一秒，她忽然踮起脚，凑上前去，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了他的。
不过一瞬的触碰，禅院直哉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脸上的淡漠瞬间碎裂。“你这是在干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这可是在外面！”
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他耳尖竟飞快地染上红意，连带着脸颊都泛出薄红，平日里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荡然无存。
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搅乱了心神，再也没看听雪一眼，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玄色的衣摆在廊下划出仓促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听雪还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浅紫色的瞳孔盯着禅院直哉逃走的方向。
真是意外的纯情呢，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忍不住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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