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宴送完了娉礼,就干脆地回去了,那条长长的送礼队伍足足在长街上停留了半个时辰,惹得不少百姓侧目。
待夜府送礼的队伍离开,两家的亲事也都传开了。
夜清宴手握着不少资产,手中流过的银子几乎能够填满淮河,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他本人样貌丑陋,更是三州有名的夜叉公子。
而时懿欢也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又是右相府嫡亲孙女,地位尊贵。
这两家,算不上门当户对,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因而不仅淮洲府,周围的几个州府偶尔也能听见一两声议论。
不过这样友善的讨论没过一天,就变了风向。
原本百姓们关注这门婚事,只是用来做平常生活中的一些添头,后来竟渐渐多了些恶意的揣测。
“时家有权有势,怎么可能会跟夜家定亲,莫不是看中了人家的银子……?”
“时家大小姐说是个才女,没想到也是个眼皮子浅的。”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用钱娶一个官家小姐,也不是没可能。”
“什么清高才女,原来也贪图荣华富贵,满身铜臭,这样也能叫才女的话,我女儿可比她强多了。”
这样的传言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在淮州府传得沸沸扬扬。
待再传回时府,便已经将右相府也牵扯上了。
有人说时府意欲利用这门亲事大肆敛财,似乎想要造反!
这样的流言一经传开,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时夜两家的婚事,就成了众人眼中最扎眼的存在,不少在暗处的眼睛都不由得放在了时府上。
就连京中的右相本人,都不得不发书来问。
谋反这一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
“真是岂有此理!”时承业将茶杯摔了去,脸上愤愤不平,“都是什么人在胡说八道!”
他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急了。
时夫人将战战巍巍的下人挥退,用手给老爷顺气,脸上的神色却也不好看。
她本就不看好这门婚事,这还没嫁过去呢,风言风语就来了,这要嫁过去了,女儿不定多委屈呢。
她想了一下,犹疑着开口,说:“老爷,这门亲事到底不好,如今又传出来这样不利的流言来,不如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把亲事退了吧?”
时承业听了心中也是一阵动摇,但是想到父亲书信上的嘱托,还是叹了口气,说:“还是让我先考虑两天。”
时夫人还要再劝,却见时承业已经闭上了双眼,便识趣地住了声。
父母亲的对话时懿欢无从得知,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却一清二楚。
这才定下没多久呢,有人就坐不住了。
时懿欢手指点了点桌面,冷笑一声。
正好她准备对乐逸政的婚事动手,既然有人要做东风,她自然乐得将计就计。
时懿欢摸出一枚玉佩来。
镂空雕刻的祥云围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其上一个“夜”字落笔锋芒,满是锐气,竟让人看着就不敢触碰。
时懿欢在书上看过,这枚玉佩代表着夜家的主人,不仅能够使唤夜家人,就连望中楼的人都能够调用。
书中乐逸政前期就是利用这枚玉佩为自己积累了不少势力。
但现在这枚玉佩在自己手上!
她快速写了几个字,连着玉佩一起,叫人送去了望中楼在淮洲府的隐藏的驻地。
夜清宴才歇下,就听见下人来报,说望中楼得到了两条来自少夫人的命令。
他接过下人手上的纸条,上面用漂亮整洁的蝇头小楷写了两句话,干净利落,似乎就像是时懿欢这个人。
夜清宴摩挲着这张单薄的纸,不用一息就能明白时懿欢的用意,薄唇微微勾起,似是意外,又似乎是赏识,他朝管家点头,道:“就按少夫人说的办。”
弯弯的月亮高悬在空中,散发着朦胧的光亮,洒在大地上,为深秋的大地带来一丝安宁。
淮州的人们在这样的夜晚宁静睡去,不知道明天会迎来怎么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