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婚事的事情拍板之后,时承业派人去两家准姑爷家传信,毕竟这事弄不好,反而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乐家得知自家少奶奶从嫡出小姐变成了庶出小姐,心中不是没有怨气。
但是他们私自收下了庶出小姐的玉佩,理亏在先,二来他们地目的也只是要跟相府搭上关系,所以尽管乐家小少爷不满,却还是勉强同意了这件事,将时懿欢的玉佩八字都送了回去。
时懿欢拿到了玉佩,没有犹豫就将它送往了夜家。
这两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时夫人江清澜看着女儿刺绣的动作,秀眉紧皱。
她到底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知府嫡子与一届商人,青年才俊与夜叉病夫,就算是瞎了眼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从前为时雨悦说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夜家公子还没有这样,如今却……
唉,到底是孽缘。
手上的帕子在手中被扭得变了形,望着女儿青色又稚嫩的脸,江清澜一脸的欲言又止。
“娘亲,”时懿欢放下了手中的刺绣,温柔笑着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这是怎么了,女儿婚事将近,娘亲应该开心才是。”
听到女儿这样说,江清澜更是心中一疼,“唉,你让娘亲怎么开心得起来,那夜公子是一届商人,又生着病,脸上也……这般身世,原本配你庶妹都算低了的,更何况是配你!”
堂堂右相府出来的嫡孙女,就这样嫁给一个商人,实在太委屈了些!
时懿欢揉了揉母亲的眉间,笑着说:“女儿却觉得未必,那夜公子虽然身世低了些,但是为人清正,房中至今没有一个人,想来是个专一的,而那个乐府小公子,”时懿欢想到了前世那满房的妾室,忍不住嫌恶地皱起了眉,“听说爱去烟花柳巷,房中虽没有妾室,通房却已经收了三个了,想来并不算良缘。”
江清澜听到她这么说,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许,但仍然不是很满意,“你这样嫁过去,以后要受多少口舌,人言可畏,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时懿欢却没有在意这件事,毕竟她看中的又不是夜清宴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势力。
那本书里明确记载着,夜清宴作为书中最大的“反派”,执掌着江湖中最有名望的望中楼,是乐逸政人生最大的绊脚石,甚至后来还险些杀掉了乐逸政这个“主角”。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复仇,时懿欢不介意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换取部分望中楼的资源。
只要能够让乐逸政万劫不复,她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时懿欢正沉思着,外面传来了小丫头的声音:“夫人,小姐,夜家来人了,老爷说请你们过去。”
母女俩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解,若说是来送娉礼,让时夫人去就可以了,让时懿欢过去又是何意呢?
尽管两家已然定亲,但是还是得守男女大防的。
待隔着屏风看见客厅中的情景之后,时懿欢才知道父亲的用意。
夜清宴竟然亲自来了。
掐金丝的山水屏风上,模糊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似乎穿着一件玄色的鹤氅,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摇晃,显示出两份潇洒。
“夜某一介商人,得蒙时大人看中,不胜感激。”那人的声音清冽,像是山泉撞过鹅卵石,带着几分冰凉和通透,并不似外人说的那般嘶哑可怖,“与大小姐定亲,夜某自当重视,今日亲自护送聘礼前来,还请二位过目,若是有什么不足的,夜某尽力添补就是。”
时懿欢被他头顶精致的玉冠晃了一下眼睛,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
乐逸政别说亲自前来,娉礼也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送过来的。
有心无心,细节中自见分晓。
不知不觉中,时懿欢对夜清宴的印象好了一些。
夜清宴抬手拍了拍,身后便走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手上的单子递了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长不见尾的送礼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