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欢以为自己会睡不好,谁知竟然一夜无梦,一睁眼天已经微微凉了。
夜清宴起得比她还早一些,属于他那边的被子已经被叠好,褥子也已经变凉了。
今日皇上御驾亲临淮州,城中的百姓们都激动异常,早早就围在夜府的毕竟之路上,等着一瞻天颜。
官员们更是严阵以待,一路安排了卫兵,从码头一路到夜府门口,每两步便是一个士兵,分列两排,将百姓们拦在身后。
皇上此次会从淮河一路坐船往南,直至怀月码头,乐知府带领一众官员在原地等候,翘首以盼。
时懿欢夫妇站在了时老爷身后,静静等待着。
直到日上三竿,不少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河上终于出现了一点模糊的影子,随后影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
皇上身后跟着几位陪驾的重臣,见到码头人头攒动,百姓脸上都带着勃勃生机,不由得赞叹。
都说江南富庶,百姓们安居乐业,在扬州时便已经管中窥豹,如今到了淮州,更是百闻不如一见。
船只靠岸停泊,掀起巨大的水花,点点水滴洒在地上,不出片刻便被热烈的气氛蒸发。
皇上穿着明黄的长袍,走在最前端,身后的官员们都自觉地跟在身后,将人群隔开。
后面船上的宫妃们一下了船便进了轿子,百姓们只来得及看见一片衣角。
“微臣叩见皇上。”乐知府带头跪下,身后的官员和百姓们也都齐刷刷跪下,山呼万岁。
皇上微笑着免了众人的礼,狭长贵气的眼眸带起一道尾纹,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找到,只好暂时放弃,下令先前往行宫。
乐知府微微一让,将时老爷让了出来。
到底是人家的女婿,自然应该让时老爷介绍。
虽说右相三个儿子中,只有时老爷没有入朝为官,也没有承袭爵位,但到底是右相家的人,自然比他更适合些。
时老爷此时也不推脱,落落大方地替皇上介绍。
从码头到夜府,一路上人山人海,御驾的队伍也是源源不断。
皇上身侧各有两名青年,周身气质高贵,穿着华贵,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再后面便是几位陪驾的重臣,右相已有儿子在淮州接驾,因而留守京中,陪王伴驾的自然就是左相。
顾王虽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但还是让二儿子,如今的户部侍郎跟了过来。
还有就是楼王,身为护国将军,自然是要护在皇上左右。
再往后,便是宫妃们的轿子了。
厚重的帘子风吹不动,百姓们无缘的见宫中娘娘的凤仪。
为首的就是皇后娘娘的凤驾,明黄色的轿撵与后面各色的轿子界限分明,一旁随行的宫女也都十分出彩,每一个单拎出来,都可比寻常人家的小姐。
再后面便是随行的侍卫和仪仗了。
长长的队伍一连走了整整半日,才全部进了夜府。
夜府中,皇帝看着一路上的景致,眼底模糊有什么情绪闪过,在旁人看见之前,便已经消失无踪了。
“听闻此行宫原是夜家公子所有,装潢的时候夜公子也出了不少力?”
坐在实木的椅子上,皇帝看着眼前开阔的湖景,语气轻轻地问了两句。
时老爷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女婿。
夜清宴上前,端正行礼道:“陛下能够看上草民的住宅,是草民的荣幸,行宫找中一应装饰改动,皆是刘大人全权负责,草民不过是从旁学习一二。”
他举止有度,言语也端正大方,不卑不亢,惹得不少官员侧目。
时懿欢站在女眷之中,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此人看着十分厌恶那些官腔,如今自己说起来,也不遑多让。
到底是生意人,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实在了得。
被夜清宴点名的官员连忙从队伍中出列,“微臣惶恐。”
皇上爽朗笑了笑,对刘大人摆了摆手:“刘卿做得不错。”
刘大人谢恩回了队伍。
夜清宴仍然跪着,皇上了他一眼,道:“你也不错,来人。”
随着皇帝声音落下,一个小太监领着一群人走进厅中,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大红的托盘,其上放着的,皆是金银财宝等物,只有最前面两个,用上好的玉瓶装着,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朕住了你的宅子,也算是叨扰,这些便赏给你,权当补偿。”
此言一出,官员们都是一惊。
不是没见过皇上赏东西,如今大盛国国力鼎盛,一路南巡皇上也是时有嘉奖,但这般大手笔,却还是第一次。
夜清宴不动声色,谢恩领赏。
之后便是皇上与诸位官员议事的时间,夜清宴等百姓按礼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