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皇上在宫中为夜清宴准备了住处,可时懿欢两人无意留宿,既然这里给夜清宴留下了不好的回忆,时懿欢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
两人吹了一会儿晚风,便打算回家了。
如今对于夜清宴来说,与时懿欢一起的夜府,才算是他真正的家。
而作为三皇子的那些,除了母妃的回忆,其他都只是过眼云烟。
两人正要走出御花园,却不其然撞上一个有些慌张的人。
“周宏?”时懿欢看着这个妹夫,秀气的眉头皱了皱。
“大小姐,王爷。”周宏脸色不着痕迹地僵了一瞬,最终仍是规矩行礼,“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完,不待二人出声,便匆匆退身离开。
时懿欢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一种异样涌上心头。
不过此人一向低调,时懿欢对他并不了解,只当是受了祖父的嘱托进宫办什么事。
时懿欢只是匆匆略过,转身与夜清宴出宫回家了。
……
顾家挟持六公主,意图谋反的消息没有被刻意隐瞒,没出当晚,便已经悄然在权贵圈层传开了。
皇上连夜派人将顾王一家全都捉了起来,只要是活着的,都没有逃出官兵的手,顾家上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都下了狱,尤其是主谋顾云霄,更是被专人看守,等候皇上的发落。
次日这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一日之间在京城中传播开来,引起了百姓们的巨大讨论。
在皇家刻意营造下,六公主在举国百姓眼中,几乎是等同于当朝圣女一般的存在。
她不仅是天之娇女,更是大盛国难得和平稳定的象征。
百姓们才过上安稳的日子不久,上一世代经受战乱和压迫的人还有很多存活至今,更是尤其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如今却有人说,身为开国功臣之一的顾王竟然挟持了大盛国的圣女,还意图谋反,这瞬间就唤醒了那些人们在动乱时期的痛苦记忆,引起了巨大的民愤。
以至于说起顾王的时候,人人都是一副恨不得置之死地的模样,路过顾王的府邸时都会啐上一口唾沫,以表鄙视。
还有不少百姓自发地聚集起来,为六公主发生,祈求皇上不要因为顾王的辅佐之功而轻易放过他们一家,一定要为六公主讨一个公道。
尤其是罪魁祸首顾云霄,更是不能轻易放过。
顾王褫夺封号削去爵位,顾云霄当处死刑!
这样的呼声渐渐大了起来,此起彼伏,即便官兵们有心阻止,这边才按下去,那边有再度响起,层出不穷。
其中一些百姓们也不纯是为了六公主发声,顾王在京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不少普通百姓们也都饱受他欺压,心中早就不满已久,只是碍于他是权贵,害怕得罪了他招致无妄之灾,才咬牙忍耐。
可是如今顾王触了众怒,自然有人落井下石,为自己讨回一些公道。
民间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日之内便越过宫墙,传到了朝堂之上。
“诸位卿家,觉得如何处置呢?”皇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和蔼,仿佛问的问题不是关乎百余人的性命,而是接下来去哪儿吃饭一样。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没有马上站出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一天早有准备,说不定对顾王的处置心中早有计划,此时多说多错,少说话总是保险些的。
“启禀皇上,”在一片沉默中,右相缓缓站了出来,面色凝重道:“顾云霄挟持公主,欲行不轨,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其心可诛,不可轻饶!六公主乃皇家威严的另一象征,不敬公主便是不敬皇上,侮辱天威,违反了立国之初的协议,顾王当为此领罚。”
他这一番话掷地有声,不仅占领了道德高地,还将当年立国时的协议拿出来说,让有心为顾王辩解两句的大臣们都停住了脚步。
当年先皇推翻旧朝,临近立国之际,与四王二相立下了协议,若是哪日六人之中有谁或者谁的后代起了反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按律夺去那人的爵位,流放边境,永世不得回京,主谋者压入大牢,罪行严重者立即斩首。
顾家如今桩桩件件,无一不与协议中所说对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轻饶了的。
有了右相打头,几个异姓王也纷纷站了出来,赞同了右相的话,求严惩始作俑者。
二皇子一派也是才知道这件事,虽然是盟友,但到底是犯了众怒,如今不好相帮,只得明哲保身。
左相对二皇子微微瑶瑶头,没有出来说话。
龙椅上那位似乎在思索,在好几位王爷与官员们站出来主张严惩顾王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众人因为拿不准皇上心意而有些胆颤的时候,上面那位终于拍了版。
与众大臣们主张的差不多,顾王一派上下百余口人,男丁流放边疆苦寒之地,其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京,不得入仕,女眷充作艺伎或下仆,所出一样不得为官。
至于主谋顾云霄与顾王,则处死刑,三日后问斩于菜市。
此次时懿欢早有准备,派人牵扯住了莲火教,让他们无法及时出手帮他们逃跑,又派人亲自看守顾云霄,让人没有可乘之机。
三日之后,时懿欢亲眼看着顾王与顾云霄的人头落地,辉煌了两朝的异姓王一族,就此没落。
往日门庭若市的顾王府,如今已经成为了被荒废的空屋子,就连鸟雀,都不再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