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这一离开,不仅是离开了时懿欢的院子,更是直接离开了相府,在京城里买了一座三进的院子,自立门户了。
他坚持声称右相府与夜清宴联合起来,针对他和时雨悦,欺负他们的出身低微,不仅轻视他们,还对他们出言不逊,还合起来污蔑他们的人格,明显就是看不起他们,还要要将他们赶出相府。
读书人自有傲气,既然相府看不起他们,那他们便也不必受这窝囊气。
于是,在相府还什么都没有说的时候,周宏夫妻二人便明着单方面的与相府决裂了。
不止如此,周宏还明目张胆地在朝堂上跳反,加入到了沈王的阵营中,开始参与两位皇子的斗争之中。
有不少知道当日内情的人都觉得周宏这一次未免做得有些太绝了,不过是一次酒后误事的误会罢了,何必这般上纲上线,还要离家自立门户。
也有人指责周宏是个白眼狼,且不说这一件事实在是无足轻重,右相在朝堂上为他铺了不少路,也介绍了不少的人脉,甚至当年皇上为周宏分派官职的时候,还是看在右相的面子上尽量给高了些许。
更别提那些时昀辰为了照顾庶妹而特地将一些能做出实际成绩的任务分派给他,就为了让他的官途好走了不说。
不得不说,右相府上下在照顾两人这件事上已经仁至义尽了,两人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这样背叛右相府吗,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周宏的风评下降了不少,许多与右相关系好的官员们对着周宏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右相府,却仍然是一副开明的态度,表示相府一直都会是时雨悦的家,随时欢迎二人回来探亲。
面对这样开明的态度,周宏夫妻二人却视而不见,只是头也不回地为沈王做事,甚至不惜牺牲右相的部分利益。
朝廷之上本就没有永远的盟友,尽管沈王与右相府在针对顾王一事上确实达成过一阵时间的合作,但在顾王倒台之后,两人为了争夺利益暗中已经势同水火了,周宏这时候加入沈王,已经是明面上的背叛。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局势一朝一变,这样的阵营变换虽然出乎意料,却也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天下人都是无利不往的,这样的背叛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右相本人都没有对此介怀,他们除了看看热闹还能做些什么呢?
有不少精明的人也在这个时候瞄准了这个机会,与周宏套上近乎,意图从中找出右相的破绽,将右相弄垮。
周宏像是还在气头上一样,对这些人都来者不拒,与他们推杯换盏之间也确实抖搂了不少右相的秘密,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就没有人在意了。
毕竟是右相的女婿说出的话,是不是真的都会被默认成是真的。
不少右相的政敌以此为借口,在朝堂之上不断声讨右相,说他德不配位。
右相的风评日渐下降,与之相对的,因为有周宏的秘密情报,沈王与贞贵妃二人在朝堂之上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五皇子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一改前阵子被二皇子压过一头的窘迫,再度活跃起来。
“真是蠢货,”朝堂上的风云躲不过望中楼的眼睛,更别提如今两位重要的骨干都在朝堂中当官,沈令谙与夜清宴私下聚会的时候,对着最近的情报冷笑了一声,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将杯中的酒敲出一圈圈涟漪,“跟沈家混在一起,也不怕被吸干了血。”
“别这么轻易下定论,周宏……与沈家说不准谁吸谁的血呢。”一名红色衣裳的男子轻笑了一下,端起沈令谙的酒杯一饮而尽。
沈令谙面露嫌弃,转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无所谓,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
他捻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最能够一击毙命的位置上,笑容冷冷,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天。
对于周宏这般大惊小怪的态度,不仅朝廷上的人不理解,与他一边的人也实在不理解。
“好不容易……与右相扯上关系,你到底为何这般意气用事,”那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你知道我们如今已经赌不起了。”
“急什么,”周宏端着茶杯,整个人看着游刃有余,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狰狞,“比起利用他们,我更喜欢毁掉他们,你且等着吧,右相一家,不会得意太久的。”
他的一半面容躲在黑暗里,像是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到那时候,时家和沈家的一切都会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