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干部面面相觑,这里虽然是望中楼暗中的集合点之一,但明面上却只是一间已经被让渡出去的夜家名下的酒楼。
若不是有所了解,不会有人在这里提出见他们。
就连时懿欢,也猜不出来者是谁,秀眉紧蹙,没有马上出声。
夜清宴知道她的顾虑,如今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
“不必担忧,”夜清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温柔,几乎要将时懿欢溺毙,几位干部默契地别过脸去,“你的部署精密,不会因为一个访客而出现问题,再说,这个时候找来这里,对方恐怕别有来意,我们不妨见一见。”
时懿欢被他这么一说,放心了些,点了点头,让人将来客领进来。
待看清了来的是谁,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没一会儿便都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拿着一叠纸的沈令谙。
沈令谙见状脸色微沉,对着来人不客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来人便是前阵子被沈令谙在朝堂上质问过的沈侍郎。
对沈令谙的问话,沈侍郎没有马上回答,他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对着房间环顾了一周,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思索神色。
“作为扳倒顾王一派的幕后推手,江湖中知名的情报组织,望中楼的总部是否太简陋了些?”
听了他的话,好几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大能耐的纨绔官员,竟然摸清了他们的底细,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令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笑一声,道:“沈侍郎这是何意?你无端打扰了下官与夜王的聚会,还说些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话,着实奇怪。”
沈侍郎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没说:“何必再费心伪装,若不是对你们私下调查过,知道你们的底细,我也不会上这里来,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觉得如何呢,夜王殿下?”
夜清宴顿了顿,笑着说:“越不引人注目才越好办事,侍郎大人不也深谙此道么?”
随着他这一声,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沈侍郎眯着眼睛看着这位异军突起的王爷,眼中的审视不加掩饰。
眼前的青年看着与沈令谙差不了多少年岁,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一个硕大组织的首领,着实是……
夜清宴任由他打量,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两人暗中完成了一场交锋,谁都不知道胜负,或许谁都不在意。
夜清宴朝一旁伸出了手,对沈侍郎道:“侍郎大人请入座。”
沈侍郎一点没有客气,按照年龄,他可以算得上是在场所有人的长辈,尤其是还真的与其中一人有着切实的联系。
入座之后,他也是自顾自拿起沈令谙忘记收起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夜清宴对着他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道:“不知沈侍郎特地来此一趟,是有何贵干?”
沈侍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看着手上的资料,直到半柱香过后,才淡淡放下手头上的纸张,道:“只凭这些,你们是没法扳倒他的。”
房中众人闻歌而知雅意,时懿欢忍不住挑起一边眉,看了眼沈令谙。
后者仍然只是冷着脸色,没有因为沈侍郎的话而产生任何动摇。
坐在沈令谙身边的一名红衣男子来回看了看几人的脸色,见大老板没有开口的意思,为了不让场子冷下来,便知道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沈侍郎何出此言?”
沈侍郎的目光在沈令谙身上浅浅略过,然后再度放在了桌面的纸张上,语气淡淡,其中透着不知名的死气,“即便你们通过这些消息整垮,沈家也能够通过隐藏的力量重新站起来。”
时懿欢闻言心中一沉,不由得想起了从郑亦栎那里问到的情报。
隐藏的力量,难道说沈家就是莲火教幕后主使者吗?
“我可以帮你们。”
时懿欢还没有思考出一个结果,沈侍郎便再度出声,说出了令几人震惊的话。
“侍郎大人要帮我们对付自己的父亲,为何?”两人都没有说话,红衣男子便忍不住惊讶出声,根据望中楼的情报,沈侍郎虽然有些纨绔,但与沈王之间感情还是比较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父子反目?
沈侍郎闻言再度看了眼沈令谙,脸上闪过一抹嘲讽,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夜清宴和时懿欢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转头去看沈令谙。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算是他的家事。
沈令谙对沈侍郎说出的条件细细思索了一阵,道:“侍郎大人所言确实不错。”
出乎意料的,沈令谙没有因为仇恨而矢口拒绝,反而十分冷静地权衡了利弊,对沈侍郎道:“十分有用的消息,若是沈侍郎原意,您大可以参与到此次行动中来,望中楼十分欢迎您的加入。”
在一众意外的目光中,沈令谙与沈侍郎达成了最终的合作。
事成之后,时懿欢与夜清宴即刻便要开始部署新的计划,而沈令谙与那红衣的男子却仍然坐在原地,从容饮茶。
“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不会接受他的提议才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那红衣的男子饮了一口茶,满是好奇地问了句。
沈令谙将茶杯放回桌面,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父子相残,实在是一出好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