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窗棂漏进的阳光被蛛网切割成碎金,春桃的呻吟裹着浓重的腐味,像泡在臭水里的破布,粘在结满霉斑的墙皮上。秦风膝盖陷进潮湿的草席,指尖按在少女腕脉上,触感如同捏住一条濒死的蚯蚓——脉搏细若游丝,却在膻中穴下方形成诡异的涡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藏在血肉深处啃噬生机。
我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上颚默念口诀,掌心淡紫色的气团被我凝成刀刃,迅猛刺入春桃脉络,向探到的病灶发狠地刺去。可就在紫气快要触及病灶的瞬间,一股阴寒的腐臭突然逆冲而上,如同打开了腐烂的棺木,秦风喉咙一甜,险些呕出酸水。更骇人的是,他手臂上腾起青烟,淡紫的皮肤瞬间被灼出焦黑纹路,那纹路竟诡异地蠕动着,向心脏蔓延。
“又来?!”
我直接亚麻呆住了,刚处理完这该死的邪气,还给自己脉络做了防护措施了怎么还能顺着又跑上来。
“咕呜啊啊!”
春桃突然发出的怪响,那声音让人无法联想到这是那么可爱的小女孩能发出的声音。她的身体弓起来,看起来活似一个虾米,嘴角溢出黑紫色的黏液,滴在草席上滋滋作响,草席上冒起青烟,瞬间蚀出几个焦洞。屋外的村民们倒吸冷气,王寡妇的尖叫刺破晨雾
“邪术!果然是邪术!看那青烟!他在用姑娘的命炼药啊!”
这位常年穿着靛蓝粗布衫的妇人向后踉跄半步,头上的银簪勾住门框上的蛛网,歪斜着坠在鬓边,露出耳后新添的老年斑。她肥硕的手指指着秦风,袖口滑落,露出腕上三串辟邪的桃核手链——那是她去年刚夭折的孙子留下的。
”打死这个妖人!”
“打死他!”
“不打死他我们就死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纷纷响应。手持锄头的壮汉跨前一步,木柄在掌心磨出沙沙的响声。他古铜色的脸膛上爬着细密的汗珠,喉结滚动着,锄头却迟迟未落下——他是个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实人,也抓过一些小偷,但终究还是不敢杀人的,更何况他的心里很抗拒杀人。
就在锄头扬起犹豫不决快要落下的刹那,一道身影猛然扑来。春桃母亲死死攥住壮汉的锄柄,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编草席时的草屑,指尖裂开的血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壮汉的袖口。
“他在救人...”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反复磨过,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个常年在田间劳作的妇人此刻头发凌乱,鬓角插着几根稻草,围裙上还沾着昨夜给女儿煎药时的药渣。她转向围观的村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求你们...让他试试...桃桃喊了一夜的娘,只有这娃子肯靠近她...”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不知谁的孩子在远处啼哭,哭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我趁机抬头,看见三十多张面孔在门框外晃动:有惊恐捂嘴的老妇,有攥着猎刀的猎户,还有躲在大人身后、眼睛瞪得滚圆的孩童。张郎中站在人群边缘,捻着胡须的手指微微发抖,腰间的药葫芦随着身体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声。
“让开!”壮汉突然暴喝一声,却不是对着秦风。他用锄头杆拨开挤在门前的王寡妇,转头对春桃母亲闷声说
“让这娃子接着治。要死要活,就这一炷香的工夫了。”
说完,他竟转身蹲在屋檐下,从腰间摸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起来,火星在晨光中明明灭灭。他的心中也放下了心,总算是不用杀人了。
春桃母亲愣了愣,突然跪向秦风,额头重重磕在泥土地上:
“大仙...求你救救我闺女...”
我快咬碎了后槽牙,强忍着手臂的剧痛,另一只手结出功法里的“定魂印”。突然,我看见识海中的嘟嘟哒的头微微发亮,功法书页自动翻至「逆气冲关·以伤换伤」——可用自身气血为引,强行逼出病灶。我盯着春桃越来越青的脸色,狠下心将紫气猛地推入,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少女眉心!
“呱啊啊——!”
春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黑紫色的黏液突然从七窍涌出,却不再腐蚀草木。秦风眼前一花,竟看见黏液中裹着几根细小的恶魂,在紫气中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却让人感到无比恶心和厌恶。识海深处,嘟嘟哒头的裂缝上光芒大盛,第一道符文亮起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