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海与百里弘毅跃下阶梯,脚步落在潮湿的石阶上,回声在幽深的地宫中荡开。头顶残垣碎瓦簌簌坠落,赵秉文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你们以为逃得出我的掌控?”然而此刻,他们无暇顾及那高处俯瞰的狂妄,眼前是真正的死地。
地宫深处昏暗无光,空气沉闷得仿佛凝结。四壁上的符文依旧泛着微弱红光,像是某种古老血脉的呼吸。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脚步,沿着狭窄的甬道前行。前方传来滴水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心头。
“机关未停。”百里弘毅低声道,目光扫过两侧墙壁,“赵秉文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臧海点头,指尖轻轻抚过石壁,感受其纹理变化。“这些符文并非装饰,而是触发点之一。”他取出腰间一枚铜制探针,小心插入一处凹槽,片刻后,石壁震动,一道铁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间宽敞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座青铜机关台,台上布满齿轮与锁链,隐约可见其中嵌有半枚玉片,正是先前他们在密室中发现的灵枢玉碎片。四周散落着数具骸骨,皆披甲持刃,显然曾是赵秉文的手下。
“看来不止我们想来此地。”百里弘毅环视一圈,眉头紧蹙,“但他们都没能活着出去。”
臧海蹲下身,仔细检查骸骨手中兵器,忽然眼神一凝:“这些人……不是被机关所杀。”
“是毒。”百里弘毅接过话头,从一名尸首的喉部拔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淬了剧毒的暗器。”
两人对视,心中警铃大作。这地宫不仅危险重重,更藏有未知敌人。
“继续前进。”臧海收起探针,起身走向另一侧的石门。
刚迈步,脚下的石砖微微下沉,随即“咔哒”一声机括响动。百里弘毅反应极快,猛地将臧海拉回,几乎同时,一道铁网自天而降,将方才站立之处封死。
“果然,每隔五息便会触发新机关。”百里弘毅语气凝重,“你得快些找出破解之法。”
臧海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墙上一幅模糊壁画。画中人物手持长戟,脚下踩着一只三足蟾蜍,蟾口吐出火焰般的纹路,正指向机关台下方某处。
“那边!”臧海指向壁画所示方向。
两人避开地面陷阱,小心翼翼地靠近机关台。臧海蹲下身,伸手拨开灰尘,露出一块刻有奇异符号的石板。他手指轻触,低声念道:“五行相生,金木为引。”
“你是说,要按顺序启动机关?”百里弘毅问。
“不错。”臧海开始调整机关上的齿轮位置,随着最后一个齿轮归位,整座机关台发出轰鸣,铁网升起,通道恢复畅通。
“走!”臧海率先跃入下一扇门。
穿过狭长甬道,进入一间更为幽深的石室。室内弥漫着一股腐朽气息,四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字迹潦草却透着森然之意。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石碑,碑面刻着与鬼玺极为相似的纹路,但比之前所见更加复杂,仿佛蕴含天地法则。
“这是……赵秉文计划的核心。”臧海走近石碑,手指轻抚那些文字,“他不只是要操控朝堂,是要借鬼玺之力,改写天下气运。”
百里弘毅皱眉:“他疯了。”
“或许吧。”臧海声音低沉,“但他掌握的远比我们想象得多。”
就在这时,石碑一角突然裂开,一块石板滑落,露出一个隐藏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羊皮卷轴,边缘泛黄,中心则绘有一幅地图,标注着一个地点——“九幽渊”。
“这是什么?”百里弘毅接过卷轴。
“可能是鬼玺真正力量的来源。”臧海沉吟,“若赵秉文意图以此改朝换代,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可眼下,我们连自身安危都难保。”百里弘毅指向前方。
只见石室尽头,一道铁门缓缓打开,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者手持弯刀,眼中寒光闪烁。
“赵大人吩咐,务必取你二人性命。”那人冷声道。
“动手!”百里弘毅毫不犹豫拔剑迎上。
刀光剑影交错,血腥味瞬间弥漫。臧海则趁乱奔向石碑旁的机关,双手快速拨动,试图找到出口。他的动作精准无比,每一处机关的启动都恰到好处。
终于,石碑底座响起一声闷响,地面震动,一道石门缓缓升起,通往更深的地宫。
“这边!”臧海大声喊道。
百里弘毅一剑逼退对手,抽身后撤,与臧海一同冲入门内。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仿佛通往地狱。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疾行,直至阶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地下宫殿,殿内灯火通明,四周立柱雕刻着龙蛇交缠的图腾,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座祭坛,祭坛之上,一枚完整的鬼玺悬浮于空中,散发着诡异光芒。
“这就是……鬼玺的真正形态?”臧海屏住呼吸。
“赵秉文定会再来。”百里弘毅握紧剑柄,警惕环顾四周。
臧海走到祭坛前,仔细观察鬼玺构造,忽然发现其底部有一圈微不可察的齿轮。“这不是单纯的神器,它还是机关的一部分。”
“你能控制它?”百里弘毅问。
“试试看。”臧海取出工具,开始拆解鬼玺外围结构。他的手法娴熟,每一个部件都被小心卸下,重新排列组合。
就在最后一块齿轮归位的刹那,整个地宫剧烈震颤,天花板落下尘土,四壁的图腾亮起血色光芒,仿佛苏醒的巨兽。
“成功了?”百里弘毅紧张地问。
“不,只是开始。”臧海抬头望向祭坛上方,鬼玺内部浮现出一道奇异的图案,正是他在母亲遗物中见过的纹路。
“这是……庄家的秘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沉重有力,带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来了。”百里弘毅横剑挡在臧海身前。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披着玄色长袍,面容隐于阴影之中。
“你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