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正酣时,许文握着一卷泛黄的舆图,悄然推开许凌的书房。作为许家最年幼的公子,十五岁的少年眉眼间已有了几分英气,只是此刻脸色发白,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墨渍。
“姐姐,我在父亲书房发现的。”舆图在桌上展开,某处边疆要塞被朱砂重重标记,旁边密密麻麻写满批注,“这些字迹...和镇国公密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许凌的指尖停在“云州城防”四字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她忽然想起半月前父亲执意让许文去书院研读兵法,又频繁与戍边将领书信往来。原来在她布局揭穿尚书府阴谋时,父亲早已在更危险的暗处落子。
“此事除了我,不可告诉任何人。”许凌将舆图卷好藏入暗格,窗外传来宾客的笑闹声,与屋内的凝重形成诡异反差。她望着许文紧握的拳头,忽然意识到曾经跟在身后要糖吃的幼弟,已长成能窥见权谋一角的少年。
第二日清晨,许文主动请缨随商队前往云州。“我想亲眼看看边疆。”少年的目光坚定如铁,腰间新配的玉珏随着动作轻响——那是许凌连夜从祖宅取来的,据说曾护着先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
当许文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时,顾泽不知何时出现在许凌身后。“许二公子的婚事,让不少人乱了阵脚。”他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听说云州最近不太平,镇国公的势力怕是...”
“有些路,总要有人去走。”许凌打断他的话,转身时鬓边银簪折射出冷光,“就像当年我选择放下过去,如今许文也该走出自己的道。”她望向许府高悬的灯笼,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战旗。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户部尚书府被查抄的当夜,镇国公称病闭门不出,其嫡子却匆匆离京,方向正是云州。许凌摩挲着暗格里的舆图,忽然想起许文临行前说的话:“姐姐,若这世上有不公,我便做那拆局的人。”
暮色四合时,许府的账房亮起烛光。许凌铺开崭新的宣纸,狼毫饱蘸浓墨,却迟迟未落。她知道,一场比婚约更惊心动魄的较量,正随着许文远去的脚步,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