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上海的深秋总是带着清冽的风，苏晚站在欢乐颂顶楼的露台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看着楼下渐次亮起的灯火。谭宗明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格外温柔。

苏晚往他怀里缩了缩：“在想第一次在这里烧烤，你举着酒杯看我的样子。”

那时她还在犹豫，还在隔着三年的时光和骄傲设防，却没发现他眼底的紧张，藏得比谁都深。

露台的角落里，烧烤架还在，是邱莹莹坚持要留下的“友谊见证”。樊胜美送的那盆绿萝爬满了栏杆，关雎尔写的便签还贴在遮阳伞下，提醒大家“雨天记得收衣服”。安迪搬去了美国，但视频电话里总会问起22楼的近况，说等小包子再大些就带他回来吃邱莹莹烤的鸡翅。

“下周去看看安迪？”谭宗明忽然说，“顺便把这盆绿萝带上，她说想它了。”

苏晚笑出声：“它现在长得比你还高，怎么带？”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空运。”

正说着，楼下传来邱莹莹的大嗓门：“苏晚姐！谭总！樊姐做了红烧肉，快下来吃！”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往楼下走。2202的门敞着，暖黄的灯光涌出来，混着红烧肉的香气。樊胜美系着围裙在厨房和餐桌间穿梭，邱莹莹正举着手机跟安迪视频，关雎尔安静地摆着碗筷，一切都和初见时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可算来了，就等你们俩。”樊胜美笑着往苏晚碗里夹了块肉，“谭总，今天可得多喝两杯，庆祝我们苏晚拿下大案子。”

谭宗明举起酒杯，却被苏晚按住：“医生说你胃不好，少喝点。”她把自己的果汁推到他面前，自然而然的样子，让邱莹莹偷偷跟关雎尔挤了挤眼睛。

酒过三巡，话题聊到了当年。邱莹莹拍着桌子说：“我就说你们俩有故事！第一次在这儿吃饭，谭总看苏晚姐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关雎尔红着脸补充：“我也看出来了，谭总总找借口来22楼，其实就是想……”

“想什么？”谭宗明挑眉，故意逗她。

关雎尔脸更红了，说不出话来。苏晚笑着解围：“想蹭饭呗，谁让樊姐做的菜好吃。”

樊胜美笑着摇头：“你们俩啊，真是天生一对。当年谭总为了找你，把深圳的律所都问遍了，我还从没见过他那么着急的样子。”

苏晚愣住，转头看谭宗明。他避开她的目光，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耳根却悄悄红了。原来那些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靠近。

饭后，谭宗明帮着收拾碗筷，动作不算熟练，却格外认真。苏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忽然觉得，所谓圆满，大概就是这样——有烟火气，有彼此，有一群吵吵闹闹却真心相待的朋友。

离开2202时，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谭宗明牵着苏晚的手，一步一步走在台阶上，像走在漫长的时光里。

“其实那天在医院，”苏晚忽然开口，“我没告诉你，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吓坏了。”

谭宗明停下脚步，转身抱住她：“以后不会了。”

他的承诺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回到2203，苏晚打开书桌抽屉，拿出那枚银质书签。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玉兰花的纹路清晰可见。她想起三年前拖着行李箱离开上海的那个清晨，也是这样的月光，只是那时心里装着委屈和倔强，不像现在，被温柔填得满满当当。

谭宗明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在看什么？”

“在看我们的‘重新开始’。”苏晚把书签递给他，“其实不用找同款的，我早就不介意了。”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冰凉的书签：“不是介意，是想把错过的，都补回来。”

窗外的黄浦江依旧流淌，欢乐颂的灯火温暖如旧。苏晚靠在谭宗明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明白，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有些等待，终会等到花开。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渐渐沉寂。22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2203还亮着，像一颗温柔的星，落在这座城市的褶皱里，映着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和一段失而复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