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不惑

林悦在茶水间冲咖啡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边缘。玻璃窗外的阳光晃眼，她却盯着手机屏幕上姜小果发来的消息出神——「悦悦学姐！我跟周总出差啦！这次能跟着他学东西太幸运了～」

消息末尾缀着个雀跃的笑脸表情，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她和周寻分手整一年，这三百多天里，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见他的场合，连金融系的讲座都绕着走，却偏偏躲不过姜小果这条带着温度的实时播报。

说起来，她对姜小果总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同系学妹里，姜小果是最敢闯的一个，眼睛里总亮着股「一定要赢」的劲儿，像极了刚进普凌时的周寻。去年系里篮球赛，姜小果为了给周寻递瓶水，能抱着箱子挤过三层人墙，那股子执拗让林悦看得皱眉——不是嫉妒，更像是警惕，警惕这种近乎莽撞的热情会烫伤周寻，也烫到自己。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眼底的疲惫。去年分手那天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周寻穿着她买的灰色衬衫，站在公寓楼下，声音比深秋的风还冷，「林悦，我们对未来的期待不一样。」她当时攥着给他织了一半的围巾，想问他「你说的未来里，从来没有我吗」，却被他转身时带起的落叶堵住了喉咙。

办公室门被推开，实习生抱着文件经过，小声议论着普凌资本的项目进展。林悦端起咖啡杯，指尖传来瓷杯的凉意，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她比谁都清楚，周寻带新人出差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独有的培养方式，会在深夜的会议室里逐字改报告，会在对方犯错时冷着脸批评，却也会在项目落地时，默许对方蹭他的庆功酒。

这些，都是她曾经拥有过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