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失控的藤蔓

姜小果的朋友圈更新得很勤快。第一天是机场的日出，配文「向目标出发！」；第二天是酒店窗外的城市夜景，定位显示在周寻常住的那家江景酒店；第三天最刺眼，九宫格照片里混着一张工作照——姜小果正低头记笔记，周寻站在她身后指点平板，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柔和得不像话，连他惯用的那支黑色钢笔，都还是林悦送的那支。

「学姐，你看周总是不是超厉害？」姜小果特意私发了张特写，语气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林悦盯着照片里周寻袖口露出的手表，那是他们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款，她选的银色表带，被他戴得有些发亮。她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删删改改最终只回了个「嗯」。

傍晚加班时，电脑突然弹出校友群的消息。有人转发了篇普凌资本的专访，记者问周寻「最欣赏的下属特质」，他答「有韧性，不怕输」。群里立刻有人@姜小果，说「这说的不就是你吗」，姜小果回了串害羞的表情，底下跟着一片起哄的。

林悦猛地合上电脑，胸腔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喘不过气。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分手是她提的，是她先说「周寻，我不想等了」，可道理懂得再多，也拦不住那些失控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疯长，缠得心脏生疼。

手机响了，是周寻的号码。她盯着屏幕跳动了七秒，手指划向接听键时，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喂？」

「在忙？」周寻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背景音里的键盘敲击声，「小果说你没回她消息，是不是不舒服？」

林悦靠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想刺他一下：「周总日理万机，还管实习生的社交动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纸张翻动的声音：「林悦，」他的语气沉了沉，「别闹。」

这两个字像开关，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以前她闹脾气时，他总是这样无奈又纵容地叹气，会买她爱吃的草莓蛋糕哄人，会把她冰凉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林悦咬住下唇，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才没让哽咽声跑出来：「我没闹，周总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他叫住她，声音忽然放轻，「下周三回上海，一起吃个饭？」

她心脏漏跳了一拍，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却在看到姜小果刚发来的「周总带我们吃当地特色菜啦」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不了，我那天加班。」

挂了电话，她趴在桌上，闻着咖啡冷掉的苦涩味，第一次承认自己输得彻底——她以为自己早已整理好情绪，却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