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颜从皇宫回来后,心神不宁。刘恒的偏执让她感到恐惧,她不知道这样的纠缠还要持续多久,更担心丈夫回来后,会因此受到更多的牵连。
而此时的未央宫,窦漪房正坐在皇后宫中,听着宫女禀报苏卿颜入宫的情景。她端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些年,她虽与刘恒没有夫妻间的亲昵,却也早已将自己的命运与他绑在一起。她知道,刘恒对苏卿颜的执念,不仅会毁了苏家,还会影响朝局,甚至动摇刘恒的帝王之位。
几日后,窦漪房派人去苏家,请苏卿颜入宫赴宴。苏卿颜收到消息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前往——她知道,窦漪房找她,定是为了刘恒的事,她想听听皇后的想法,或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皇后宫中,窦漪房屏退左右,只留苏卿颜一人。她看着眼前清丽却带着皇后宫中,鎏金铜炉里燃着安神的檀香,烟气袅袅缠绕着梁上的雕花,将殿内的气氛衬得格外凝重。窦漪房看着眼前的苏卿颜,她一身月白襦裙,鬓边仅簪一支素银玉兰,明明是温婉的模样,眼底却藏着不容错辨的倔强,倒让窦漪房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她也是这般,在权谋的漩涡里挣扎,却始终守着心底的底线。
“苏夫人,本宫今日请你来,不为别的,只为陛下。”窦漪房端起茶盏,指尖在温热的瓷壁上轻轻划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陛下近日为你神魂颠倒,连朝政都险些荒废,你可知外面已有多少流言?说陛下为了臣子之妻,不顾礼法纲常,甚至不惜构陷忠臣。”
苏卿颜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尖泛白:“皇后娘娘,臣妇知晓陛下的心思,也一直尽力避开,可臣妇……实在别无他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日子的恐惧与挣扎,在窦漪房的直白面前,再也无法掩藏。
“别无他法?”窦漪房放下茶盏,目光落在苏卿颜脸上,带着几分锐利,“苏夫人,你是聪慧人,该明白帝王的执念有多可怕。陛下如今还肯顾念你的意愿,可若哪日他失了耐心,你以为苏家还能保全?苏文渊是忠臣,可在帝王的情意与猜忌面前,忠臣的性命有时比鸿毛还轻。”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卿颜心上。她想起丈夫被打入天牢时的惶恐,想起苏家被软禁时的绝望,更想起刘恒在太极殿外那句“只要你留在朕身边,朕可以放了苏文渊”——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守住底线,却忘了,她的底线,早已成了丈夫和家族的软肋。
“娘娘想让臣妇怎么做?”苏卿颜抬起头,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像被雨水打湿的烛火,“难道真要臣妇背叛夫君,入宫伴驾,才能换苏家平安?”
窦漪房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里竟生出几分不忍,可还是硬起心肠:“本宫并非要你入宫,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你若真为苏家着想,就该与陛下划清界限,让他彻底断了念想。陛下是帝王,终究要以江山为重,只要你态度坚决,他迟早会明白,强行纠缠只会两败俱伤。”
苏卿颜沉默了。她何尝不想与刘恒划清界限?可刘恒的偏执,早已超出了常理。元宵夜的惊鸿一瞥,御书房的刻意接近,甚至为了她构陷苏家——这样的情意,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离开皇后宫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宫墙染成一片橘红,却照不进苏卿颜心底的寒凉。她沿着宫道缓缓走着,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廊下,刘恒正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像在等她回头。
苏卿颜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加快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敢回头,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在他的目光里动摇,更怕自己的犹豫,会给苏家带来灭顶之灾。
回到苏家时,苏文渊派来的家书刚好送到。信里说他已巡查完灾情,三日后便会回京,还叮嘱她照顾好自己,莫要担心。苏卿颜握着信纸,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她看着信上丈夫熟悉的字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这个家,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也不能让刘恒的执念,毁了她和丈夫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