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文渊终于回京。马车刚到苏府门前,苏卿颜便迎了上去,看着丈夫风尘仆仆的模样,眼眶瞬间泛红。苏文渊下车,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卿颜,让你受苦了。”
回到书房,苏卿颜将这些日子的遭遇一一告知,从刘恒的刻意接近,到构陷苏家,再到窦漪房的施压,没有丝毫隐瞒。苏文渊听着,脸色越来越沉,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陛下竟如此荒唐!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置君臣之义、礼法纲常于不顾!”
“文渊,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们现在不能与陛下硬碰硬。”苏卿颜拉住丈夫的手,眼神坚定,“窦皇后说,只要我们态度坚决,与陛下划清界限,陛下迟早会断了念想。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京城,回到江南老家,远离这是非之地。”
苏文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留在这里,只会让陛下的执念越来越深。明日我便再次递上辞官奏折,这次无论陛下如何挽留,我都要带着你离开。”
可他们的计划,很快就被刘恒打乱了。次日清晨,苏文渊刚将辞官奏折递上去,就接到了刘恒的旨意——任命他为钦差大臣,前往匈奴边境安抚流民,三日内启程,不得延误。
旨意下达时,苏文渊和苏卿颜都愣住了。他们都明白,刘恒这是故意的——他不愿苏文渊辞官,更不愿苏文渊带着苏卿颜离开,所以才用边疆的重任将他困住,让他无法脱身。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分开。”苏文渊看着旨意,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愤怒,“边疆流民混杂,局势复杂,此行凶险重重,他竟连一点顾念都没有!”
苏卿颜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知道边疆的危险,更担心丈夫此去会遭遇不测。可君命难违,苏文渊若是抗旨,只会给苏家带来更大的灾祸。
“文渊,你放心去吧,我会在京中等你回来。”苏卿颜强压下心底的担忧,为丈夫整理着行囊,“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想办法让陛下断了念想,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离开京城。”
苏文渊握住妻子的手,眼底满是愧疚:“卿颜,是我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在京城一定要多加小心,若陛下再为难你,你便去找窦皇后,她虽为后,却也顾念朝局,或许能帮你一二。”
临行前夜,夫妻二人在书房坐了一夜,没有太多话语,只是静静相守,仿佛要将彼此的模样刻在心底。天快亮时,苏文渊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苏卿颜,转身走出了书房。苏卿颜站在窗前,看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这一别,他们还能否再相见,更不知道,自己在京城的日子,会变得何等艰难。
苏文渊离开后,刘恒果然更加频繁地派人来请苏卿颜入宫。有时是说“宫中新酿了江南的梅子酒,请苏夫人品鉴”,有时是说“御花园的荷花开了,请苏夫人前来赏花”,每一次邀请,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苏卿颜始终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可她知道,这样的拒绝,撑不了多久。
这日,刘恒竟亲自来到苏府。他没有让人通报,径直走进了苏卿颜的院落,看到她正坐在窗前缝补苏文渊的旧衣,阳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让他瞬间失了神。
“卿颜。”刘恒轻声唤道,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眼前的美好。
苏卿颜听到声音,手猛地一顿,针深深扎进指尖,渗出鲜红的血珠。她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刘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陛下……您怎么会来这里?”
“朕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刘恒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渗血的指尖,下意识想去握住,却被苏卿颜猛地避开。
“陛下请回吧,臣妇是有夫之妇,与陛下独处,于礼不合。”苏卿颜站起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冰冷。
刘恒看着她的抗拒,眼底的失落渐渐变成偏执:“卿颜,苏文渊已经走了,他去了危险的边疆,说不定再也不会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守着他?留在朕身边,朕会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会护你一世安稳,不好吗?”
“陛下!”苏卿颜猛地提高声音,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失望,“文渊是臣妇的丈夫,无论他在哪里,臣妇都会等他回来!陛下若是再这样纠缠,臣妇便只能以死明志,绝不苟且!”
说完,她便转身冲进内室,将门紧紧关上。刘恒站在原地,听着门内传来的压抑哭声,心口像被钝器反复敲打,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害了她,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只要一想到苏卿颜可能永远属于别人,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只能用这样偏执的方式,试图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