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渊前往边疆后,苏卿颜在京中过得越发艰难。刘恒虽不再亲自上门,却依旧时常派人送来赏赐,从珍稀的珠宝玉石,到江南的绸缎茶叶,堆满了苏家的库房。苏卿颜每次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可下一次,刘恒送来的赏赐只会更多,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妥协。
窦漪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多次在朝堂上委婉劝谏,提醒刘恒以朝政为重,莫要因儿女情长耽误国事,可刘恒每次都只是敷衍了事,心思依旧放在苏卿颜身上。
就在这时,边疆传来急报——匈奴突然发动袭击,流民中爆发瘟疫,苏文渊带领的安抚队伍被困在边境小城,粮食用尽,急需朝廷支援。
急报传入未央宫时,刘恒正在御书房看着苏卿颜誊抄的典籍,听到消息后,手中的书猛地掉在地上。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边疆的百姓和士兵,而是担心苏文渊的安危——他既希望苏文渊出事,这样苏卿颜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又怕苏文渊真的死了,苏卿颜会因此恨他一辈子。
这种矛盾的心思,让刘恒迟迟没有下达支援的旨意。大臣们多次上奏,请求陛下尽快派兵送粮,可刘恒都以“需谨慎商议,避免中了匈奴的埋伏”为由,拖延时间。
消息传到苏家时,苏卿颜正在为丈夫祈福,听到后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她不顾身体虚弱,再次前往未央宫,跪在太极殿外,请求刘恒派兵支援。
“陛下,边疆百姓正处于水火之中,文渊和将士们也被困城中,随时可能丧命,还望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尽快派兵支援!”苏卿颜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嘶哑,额头磕在汉白玉上,渗出鲜红的血珠。
殿内,刘恒听着她的哀求,心里既痛苦又挣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否则不仅会失去民心,还会彻底失去苏卿颜的信任。可一想到苏文渊可能会平安回来,继续拥有苏卿颜,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陛下,再拖下去,边疆就彻底完了!”窦漪房也赶来劝谏,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苏文渊是难得的忠臣,若是他出了意外,朝中再难找到如此清正廉洁的大臣。陛下若是因为私人恩怨耽误军情,定会被天下人唾弃!”
刘恒沉默了许久,终于起身,走到殿外。看着跪在地上、额头带血的苏卿颜,他的心猛地一疼,终于下达了旨意:“传朕旨意,命大将军周亚夫率领三万精兵,押送粮草前往边疆,支援苏文渊,务必确保边疆百姓和将士的安全。”
苏卿颜听到旨意,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险些再次晕倒。刘恒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扶住,手指触到她额头的伤口,心里满是愧疚:“卿颜,你放心,苏文渊会平安回来的。”
苏卿颜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刘恒这次肯派兵,或许并非真心为了边疆百姓,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哀求,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只要丈夫能平安回来,她什么都愿意承受。
然而,刘恒的私心终究还是耽误了最佳时机。周亚夫的军队赶到边疆时,边境小城已经被匈奴围困了十日,城中粮食用尽,瘟疫蔓延,苏文渊也感染了瘟疫,高烧不退,奄奄一息。
消息传回京城,苏卿颜再次崩溃。她不顾阻拦,收拾好行囊,想要亲自前往边疆照顾丈夫。可就在她准备出发时,刘恒却派人将她软禁在苏府,不许她离开半步。
“陛下为什么要拦着我?文渊都快不行了,我只想去看看他!”苏卿颜拍着房门,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门外,太监的声音冰冷而机械:“陛下有旨,苏夫人身体虚弱,不宜长途跋涉。边疆瘟疫凶险,陛下也是为了苏夫人的安危着想。”
苏卿颜靠在门上,绝望地滑坐在地。她知道,刘恒根本不是为了她的安危,而是怕她去了边疆,就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帝王,为了将她留在身边,竟连她见丈夫最后一面的机会都要剥夺。
此时的未央宫,刘恒正站在窗前,看着苏府的方向,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宁愿苏卿颜恨他,也不愿她离开自己,去边疆陪那个可能已经活不成的苏文渊。
他以为,只要将苏卿颜留在身边,时间久了,她总会忘记苏文渊,接受自己。可他不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而他的这份偏执的爱意,终将把他和苏卿颜,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