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石板上的缓释片与永恒的针脚

梅雨季再次来临时，林墨微在天井的青石板上刻字。李云哲撑着伞蹲在她身边，手里拿着缓释片药盒，盒盖上用激光雕刻着《数字玉兰》的源代码。她每刻完一个笔画，他就往石缝里嵌一片碎银，那是从他们的银戒上敲下来的，戒壁的「YZ」与「LWX」早已融为一体。

「金缕阁的遗址要改造成苏绣博物馆了。」他指着巷口的施工牌，项目经理那一栏写着他的名字。林墨微放下凿子，看见他手腕上多了个刺绣手环，用的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束银线，线头处系着半枚杏核——那是他用3D打印技术复刻的，核上的玉兰纹样会随体温变色。

博物馆的开幕式上，镇馆之宝是那幅《数字玉兰》，现在它能根据参观者的心率变换花色。当李宏涛拄着拐杖走进来时，花瓣突然变成雪白色，和他鬓角的白发遥相呼应。林墨微递过杯温水，看见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苏晚卿在绣坊教李云哲握针，阳光把三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她刚刻好的图案。

「当年我错把执念当爱情，」李宏涛的声音被雨声淹没，「但云哲对你的好，是真的。」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枚玉兰形状的U盘，「这是金缕阁所有的数字化纹样，密码是你母亲的忌日。」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上跳出段修复的监控录像，显示母亲当年交给鸭舌帽男人的，其实是她自己的病历。

深夜的绣坊里，林墨微打开母亲的旧电脑，在回收站里发现个未命名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李云哲的照片，从他第一天去金缕阁实习，到他在巴黎拿到设计大奖，每张照片下都有批注：「今天云哲穿了蓝色衬衫，像极了小时候」。文件夹的最后是段录音，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阿微，云哲这孩子，看你的眼神，和他父亲看我时不一样」。

李云哲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知道我为什么总喷雪松香水吗？」他指着窗外的玉兰树，「因为你母亲说，这味道像极了我出生那天，她在产房外闻到的消毒水味。」林墨微转身吻他，尝到他嘴角的药味，和十年前在中药房外，他偷偷给她的桂花糖粥一样甜。

青石板上的字终于刻完了，是两行交错的代码：「while(love){kiss();delay(1000);}」。当第一滴雨水落在字上时，嵌在石缝里的碎银发出微光，像极了母亲绣在秘谱上的银线，和李云哲眼里的星光。远处传来《新倩女幽魂》的背景音乐，那是他们在网吧重逢时听过的旋律，此刻正为青石板上的永恒针脚，奏响永不终止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