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的早餐是发馊的米粥。林溪捏着勺子，看着对面的男人把半碗粥倒进垃圾桶——是安俊才。他总是单独吃饭，面前永远摆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这是资料里没写的细节。
"7号，才哥叫你。"黄毛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林溪的心一沉，昨晚她故意填错了三个银行卡号，让到手的"业绩"飞了。
安俊才的办公室比想象中整洁。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杯刻着"平安"二字，边缘磨得发亮，像是用了很多年。他背对着她看监控录像，屏幕上是她昨天手抖着输错号码的样子。
"故意的？"
林溪扑通跪下，膝盖撞在水泥地上生疼："才哥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紧张就手抖..."
他转过身，手里转着支钢笔。那支笔很旧，笔帽上刻着个"警"字，被磨得快看不清了。"紧张？"他冷笑，"紧张到专挑大额订单下手？"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林溪咬住嘴唇，眼泪说来就来："我...我就是想多赚点钱...我妈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缴费单，那是技术科用她母亲的照片合成的。
安俊才的目光在单子上停留了三秒，突然把钢笔扔过来："签字。"
笔尖划过纸面时，林溪的手抖得更厉害。她知道他在看她的握笔姿势——真正的网吧收银，握笔不会这么稳。
"跟我来。"他突然起身，拉开抽屉时，林溪瞥见里面的哮喘喷雾。资料里说他三年前在抓捕行动中被误伤，落下了这毛病。
仓库里堆着成箱的手机和银行卡。安俊才指着最里面的铁架："把这些分类整理好，下午我来查。"
林溪点头应着，等他走后，立刻开始搜寻。根据线报，园区的核心服务器就藏在仓库，但她翻遍了每个角落，只找到一堆贴着标签的硬盘。
午后的阳光透过气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光斑。林溪蹲在角落擦汗，突然发现光斑在移动——气窗的栏杆有细微的松动。她搬来箱子垫脚，果然在栏杆缝隙里摸到个硬物——是枚U盘，外面裹着防水布。
刚把U盘塞进内衣，仓库门就开了。安俊才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渴了吧。"
林溪的心脏差点跳出来，接过水时手一抖，半瓶水都洒在了地上。"谢...谢谢才哥。"
他没说话，蹲下来帮她整理散落的硬盘。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腕，林溪像触电一样缩回手，却看见他捡起了地上的一张便签——是她刚才记服务器位置时不小心掉落的。
"这是什么？"他举着便签，眼神锐利如刀。
上面是一串乱码，其实是加密的坐标。林溪的大脑飞速运转："我...我记的话术要点...怕忘了..."
安俊才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要暴露了，他却突然笑了："挺用心。"他把便签塞进自己口袋，"晚上来我办公室，给你换个轻松点的活。"
离开仓库时，林溪的后背全湿了。她听见身后传来安俊才的咳嗽声，夹杂着喷雾的嘶响——他的哮喘犯了。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孤独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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