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由橙黄色的黄昏逐渐向黑色过渡,观景台的长椅上,三人在吸氧的人群中点评着他们刚拍的合照,三人在余晖中的合影,这氛围感像极了青春的模样,可青春也是在这张合影之后悄然结束的。
“那个……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去趟厕所。”沈界站起身,朝厕所的方向走去。进了隔间,他关上门,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来。那是一包中南海,十四块钱的价格,对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算是既便宜又不失口感的选择。他打开烟盒,里面只剩下四根烟了。他随意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随后下意识地拍了拍裤袋,却发现似乎忘带了打火机。不死心的他又转向背包,把每个格子翻了个遍,却依然一无所获。
“啧,抽烟没带打火机,这不等于上厕所忘带纸一样嘛!”沈界一边低声抱怨,一边烦躁地翻找着背包。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封信上——那正是昨晚收到的入职通知。他记得当时拆开时,里面只有一张盖了公章的普通纸页,再无其他。然而此刻,那个信封却微微鼓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等待着他去发现。一种莫名的驱使感涌上心头,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忍不住将信封重新打开。然而,这一次,里面竟多出了一样物品: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他怔了一下,随即伸手将其取出。那打火机通体散发着沉稳的金属光泽,表面雕刻着繁复的图腾式花纹,线条流畅而神秘,宛如某种远古符号在诉说不可言喻的秘密。沈界盯着它,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这东西昨晚明明不存在,为何现在会突然出现?但他太过疲惫,一时间并未深究,只当是自己昨夜精神恍惚错过了细节。他继续端详手中的打火机,指尖滑过冰凉的外壳,最终停留在底部。当他看清那里嵌刻的品牌标志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Zippo!这一刻,他甚至生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狂喜。对于很多男人来说,拥有一款Zippo打火机无疑是种梦想,而现在,这件象征品位与个性的小物件,就这样凭空送到了自己手中。他的兴奋几乎淹没了所有的疑虑,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背后的诡异之处。直到他再次低头细看时,才发现打火机的底部还微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
My fancies are fireflies,—
Specks of living light twinkling in the dark!
(我的幻想是一群流萤,一点点生命之光在黑暗中闪烁)
他记得这出自泰尔戈的《流萤集》开篇的第一句,但从未见过市面上有这样一款Zippo火机。正思索间,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支尚未点燃的香烟。不再多想,沈界拨开火机,指尖轻转砂轮,火石与金属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瞬间火星迸射,一团橙红色的火焰跃然燃起。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环境陡然变幻,仿佛世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一切色彩,只剩下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他未曾意识到,手中的那簇火焰已成为这片虚无中唯一的光源。他将火苗凑近香烟,烟丝逐渐被点燃,袅袅青烟随之升腾。他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模糊了他的视线。暮色将近,天边最后一丝余辉悄然消逝,而他却毫无察觉整个世界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再次吸了一口香烟,随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灭,他推开厕所隔门,正要离开,但他不经意之间在镜子里瞟到了自己的脸,不对,再次回过头照相镜子,镜子里的它毫无血色,面容煞白,就连嘴唇也变成黑色,他赶忙揉了揉眼睛,以为只是自己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他却依旧,他又以为是光线的问题,可他看像天花板,灯依旧亮着,只是自己变成了黑白色。
他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赶忙冲出厕所,想找到陈毅和梁海涛两人,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头皮发麻,刚才人声鼎沸了观景台,现在却空无一人,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可怕,甚至他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沈界观察到这里,发现不仅自己变成了黑白色,这个观景台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这里看上去像是荒废的很久,铁栏杆已经生锈,类似藤蔓和青苔的东西布满了这里,由于看不见颜色,沈界只能目测,他这时才想起可以打电话给陈毅,于是打开了手机,然后他看见了更奇怪的事情,手机上的日期显示的是0000年0月0日,时间则是0:00,虽然觉得诡异,但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解锁手机打给了陈毅。
此时在观景台的陈毅梁海涛两个人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我去,沈界这家伙是掉里面了吗?半个小时都没出来,老陈给他打个电话。”说着老陈就拨通了沈界的号码,片刻过后,手机里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稍后再拨。”由于老陈打电话时喜欢开着免提,所以一旁的梁海涛也听见了这段诡异的话。
“不会吧,这,你说会不会是你按错号码了。”梁海涛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陈毅。
“不可能,我是直接拨通了通话记录的,怎么可能会按错号码?”陈毅一脸慌张的看着手机屏幕。“呃,我得亲自去看看。”陈毅起身向着厕所走去,来到门口,这里一共只有四个隔间,但却诡异的四扇门都没有关上,陈毅的呼吸变得越加急促。
沈界手中握着手机,听着耳边传来的空号提示音,眉头越皱越紧。他缓缓放下手机,心头涌上一阵不安的猜测——难道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可若真是如此,自己究竟是在何时、又是以何种方式被带到这里来的呢?思及此,他只觉得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缠绕,脑袋也隐隐作痛。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揉搓着太阳穴,仿佛这样能将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让心情稍稍平复。就在这一瞬间,一丝灵光乍现,不知是真实闪现的灵感,还是情绪作用下的错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或许,那个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东西,还留在身边! 他迅速将背包取下,放在地上仔细翻找。然而,就在这个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与翻找声的时刻,远处的黑暗中却似乎隐藏着几双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后的空间渐渐开始扭曲,仿佛液态的镜面般荡漾开来。但沈界对此毫无察觉,全神贯注于眼前的背包,丝毫未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