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薄雾尚未散尽,笛飞声向宫远徵借走了虫虫,匆匆迈入通往笛家堡的山道。他的步伐坚定而急促,每一步都踩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响。宫远徵目送他远去,转身回到莲花楼,他瞥见李莲花正安然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只青瓷茶杯,茶水升腾的热气氤氲了他那张闲适的脸。
宫远徵忍不住问道:“你不打算陪他一同前往?”话音刚落,他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
李莲花轻轻吹开漂浮在茶面上的一片茶叶,声音平静如水:“有些事,若他不愿让我知道,我何必追问?等他想说时,自然会告诉我。”他的语气不急不缓,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你……你和他真在一起了?”宫远徵听着李莲花这语气,想到两人早上的相处,瞪大了眼睛,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撼。
李莲花的手顿了一下,茶杯停在半空中。他抬眸看了宫远徵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为何如此惊讶?先前不是你一直在撮合我们吗?”
“我哪有!”宫远徵摆手,脸上的表情倒是淡淡的,“我只是看你和阿飞关系不错,随口一提罢了,哪知道你们真的——”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像之前确实有点点这方面动作。
李莲花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的目光落在莲花楼外,那里开满了淡雅的白梅。一阵风吹过,花瓣簌簌飘落,像是无声的叹息。他心下暗自思忖:罗摩天冰已得两枚,单孤刀迟早会现身,而这毒已解,算是暂时安稳了下来。
宫远徵见李莲花依旧悠然地品茶,忍不住打趣道:“阿飞带着虫虫,显然是与他的身世有关。你就不担心他再遭蛊毒暗算吗?毕竟他心思单纯,防备心不足,万一——”
李莲花放下茶杯,眼底掠过一丝思索。的确,阿飞的头脑过于简单,自己就曾骗过他多次。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对着宫远徵说到:“我去看看,以免他又遭人欺骗。你自己也多加小心。”随后便离开了。
宫远徵看着他离开,不禁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过随便说说罢了。”他望着窗外出神,心中却暗忖:阿飞武功高强,又有虫虫相助,谁能奈何得了他?况且笛飞声脑子只是对李莲花单纯。
远处,笛飞声踏入笛家堡的大门,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少年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残酷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他记得自己曾经流浪街头,被带进笛家堡后,以为找到了归宿,却未曾想到这竟是深渊的入口。
当时的自己,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被以近乎苛刻的手段,训练着,可是没过多久,便却要被逼迫着,与朝夕相处的同伴,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厮杀。
对于这样血腥的方式,自己是抗拒的,不愿意杀死同伴,不愿意被操控,可是自己所有的反抗,换来的,不但有体内痋虫的反噬,还有同伴的背刺。
笛飞声破门而入,守卫们试图阻拦,可他连眼角都未曾瞥上一眼,体内真气一震,那些人便如落叶般被弹飞出去。他缓步踏入厅堂,目光扫过那一群年龄各异的少年,他们脸上竟无一丝波动,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血腥场面。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端坐在主位上的“师傅”身上。那人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神色间透着几分掌控全局的得意。
他脸上却未起半点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笛飞声,声音带着笑意:“是你啊,你在金鸳盟的时候拿你没办法,几次派人都杀不了你这个叛徒,今天你到我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笛飞声平静抛下一枚铜钱,叮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院子中显得尤为刺耳,声音冷冽如霜对他说道,“笛家训死士,素来收钱办事,今日我便买你这条贱命”
笛家主冷笑一声,讥讽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就让你知道判出我笛家堡的下场”他随即拿出控制蛊毒的铃铛,轻轻摇晃。然而,当清脆的铃声回荡在空气中时,笛飞声却毫无反应。
笛家主脸色骤变,立刻挥舞着手中的皮鞭猛击过去。“啪”的一声,鞭影掠过空气,却被笛飞声轻松抓住。他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狠狠掐住其咽喉,冷声道:“很意外吗?没有蛊虫的威慑,你的死士还能听命于你吗?”
笛家主拼命挣扎,却无力挣脱那双冰冷的手。他喘息着求饶:“别杀我!我是家主,我把笛家堡交给你……”
笛飞声收紧手指,语气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少时,我遭受酷刑哀求时,你可曾饶过我?死你,太便宜你了,不杀你,废你全身经脉,至此世上多了一个废人,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话音落下,他掌力一催,瞬间震碎了对方的骨骼。
接着,他唤出虫虫。伴随着嗡嗡的振翅声,无数蛊虫从笛家堡的人体内被驱逐出来,又被虫虫一口一口吞噬殆尽。等到一切恢复平静,虫虫重新飞回他的肩头。
笛飞声注视着那些重获自由的少年,缓缓说道:“自今日起,再无笛家胁迫。天高海阔,任尔等自在纵横。”他拔刀斩断笛家堡的牌匾,木屑纷飞间,他的眼神复杂地扫过人群,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怅然。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李莲花目睹了这一切,也感受到笛飞声的目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露出一抹略显不好意思的笑容,他轻巧地跃下房檐,问了一句:“你办完事了?”
笛飞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副欲盖弥彰的表情,嘴角微扬,吐出了一个简短的字:“嗯。”